"墨海是个路痴,在永乐年并没有什么地图让他看,更没有什么导航设备,所以去应天的道路变的犹如西天取经一般,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路又窄又长漫无边际),直到腊八时节才走到卫辉府。

一路之上随处可见从北边向南边逃难的灾民,墨海本身就不怎么会驾车,再加上技术并不熟练,刚离开大名府的时候然儿就被马车的来回颠簸醒了,一个小女童刚刚醒来,朦朦胧胧的揉着大大的眼睛一看父母都不再身边,便大声的哭了起来。

女孩的哭声顿时让墨海的心尖发颤,随即停下了马车将然儿搂在自己怀里安慰解劝了一阵,又将从路上买来的一些糕点塞在然儿怀里,推说父母因有事去顺天府办事,让他们先去应天府舅舅家等着父母来接。

好说歹说终于将然儿哄的不哭了,看着手中的糕点,因为饥饿的缘故开始大口大口的嚼着,还不忘乖巧的给墨海让了让。墨海将毯子盖在然儿身上将她裹的严严实实的,生怕冬夜里的冷风将她吹的着凉了。

转念一想这样不行,需要雇一名车夫,自己好全心思的照顾自己未来的老婆,转眼第二日,墨海驾着车来到卫河边上正要过桥的档口,他突然眼尖的看这在桥边跪着的一个老者,满头白发看着已经过了花甲之年,蓬头垢面,脸色有些蜡黄似乎是由于饥饿的缘故,身旁的牌子上写着卖身葬偶。

这一幕让他忽然想起了前一世离他而去的父母,瞬间怜悯之心跃然脸上,他缓缓停下马车,走到那老者的跟前询问。此时官道上行车的人很多,他们大多都是平民百姓,各个都面黄肌瘦的自己都养不活自然也不会向那老者瞧上一眼,再加上老者卖身葬偶,官家和富贾都没有可能将他买了去,因为老者已经没有劳动能力。

墨海随手丢下一张百文钱的大明宝钞这就便要转身就走,那老者满脸的泪痕,双眼浑浊不堪,正想着自己死后无人安葬抛尸荒野,一脸的茫然,忽然一张大明宝钞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慌忙的将宝钞拾起,看着宝钞上的一百文钱双手颤抖的瞬间已经老泪纵横,哭的那是花花的。

“恩人留步!”老者大喊了一声,由于没有多少力气声音很小,墨海并没有听到,他只是缓步的走到自己马车前,正要杨起缏子启程,忽然自己的脚感觉一沉,低头一看便被那老者死死的抱住。

“老奴以后便要跟着恩人,任恩人走到哪里,老朽都要伺候恩人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老者正哭的花花的。

忽然觉得自己搂着的腿怎么那么细,用手擦了擦自己浑浊的眼睛抬头定眼一看,一个幼稚的孩童脸庞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似乎觉得自己看花了眼睛又揉了揉自己浑浊的双眼,再定眼一看,这一次他看的真真的。

标致的五官虽然没有张开,但已经是帅气公子的雏形。能随便的扔出一百文的孩童那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了,所以老者的心已经打定,只要有他一口饭吃自然一定跟着眼前的少年到死,就算是豁出性命也是绝无二话。

墨海觉得有些无语,昨天晚上是然儿哭,今天是这个老者哭,自己真是有些无奈,看着从马车经过的行人异样的眼神,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尖,下了马车将老者扶起,本来想说几句话,让老人拿走银钱将自己的老伴埋了,剩下的钱自己做一个小本生意糊口之类的话语。

谁知老者忽然普通一声跪倒在墨海的身前,口中少爷少爷的喊着。这一幕让墨海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心中有些后悔仍的钱太多了,大明朝的百姓只要有那么一口饭吃,有个地方睡那就已经很知足了,再有个什么营生来一个老婆孩子热炕头,这辈子便已经觉的十分幸福了,所以墨海确实有些后悔。

谁知面前的老者如此黏人,要比然儿黏上一百倍,满口的恩人少爷喊着,直喊的墨海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墨海想到了昨天晚上自己的打算,随口便问了一声:“你会驾车吗?”

那老者听面前的孩童这样一问,心中微喜,这便是有了收留的意思。

“老奴就是干这个出身的少爷!”老者依旧跪着回道。

墨海心中也是一喜,脑中便是阿弥陀佛的喊了半天,终于有个活地图了,想到此墨海将老者扶起问了姓名。

这老者叫余安,本是河间府一大户人家范家的马车夫,本以为主人驾车为生,生活也过的十分平淡,可谁知今年闹了蝗灾,范家被灾民们冲了进去,发生了一些暴力事件,范家家主因为自家产业让灾民抢的所剩无几告官无门便上吊自尽了,夫人们也跳井跟着去了。

从此余安拉着老伴一路讨饭向南走,谁知俩人刚过大名府,老伴就病重了本就没有多少吃食,讨饭也是饥一顿饱一顿的,所以一病不起,昨日便撒手人寰,老俩口没有儿女无依无靠的,老伴一走,余安很伤心,本想着一死了之,但想到自己老伴孤苦没有入土,怎么能安生,所以死求活求请个过路书生找了个烂牌子写卖身葬偶几个字。

有了钱在任何时候都好办,一个时辰之内,余安就将老伴的尸身收敛入了棺材入土为安,余安能在大明朝活到如此年岁,便什么事都能够想通,他知道人死如灯灭,老伴能够入土为安便是自己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他虽然伤心,但活着的人依旧还要活着,依旧还要向前看。

墨海将一些糕点滴到余安手中让他先吃点东西,老人也是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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