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都朔都后,先帝曾对大燕的边关军防作过重大调整,当时被派去做总督调的是你的父亲,护国大将军崇延光。他四年内走遍了燕朝边线的所有关镇,指挥构建了十五座边防军机营和三千里狙防关守,大燕这些年的繁荣太平,你父亲功不可没。”

听人提到父亲,元晚河目光变得柔和清澈,神色间毫不掩饰对父亲的缅怀和钦佩。

成思帝又道:“朕也是去年才听说的,你父亲绘制过一本燕关军机图,包括了大燕边线山势地貌,大燕与邻国交界的城镇军防排布,以及很多秘密的军府和狙防关守的详细情况。有此图册,便可对大燕边防态势了如指掌。可是你父亲未待将图册进献给先帝就战死了,之后这本图册便不知所踪。朕要问的便是这个,晚河你可知道图册的下落?”

元晚河茫然地望着成思帝:“陛下您刚说那本图册叫什么?”

“燕关军机图。”成思帝幽深的目光凝视着元晚河,“看来你并不知道?”

“陛下您知道的,臣妹与父亲常年分离,父亲去世时臣妹还在闵国战场上,父亲所绘的什么燕关军机图,臣妹真没听说过。”她面带忧虑,“这燕关军机图听来很是重要,若落在居心叵测之人的手里可如何是好?”

“这正是朕所忧虑的。”成思帝用盏盖缓缓滤着茶,“东大营的那帮将领大都是你父亲的老部下,也许知道一些线索,你没事帮朕打听打听,你跟他们交情好。”

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元晚河道:“他们不过是可怜臣妹早丧双亲,念在父亲的情面上对臣妹多加照抚罢了。”

“你与他们曾经也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成思帝清清淡淡地说。

元晚河知道他犯起了皇帝的职业病——猜忌,她不再多作解释,起身告退。

成思帝也没留她,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鸾车从宫里出来,不紧不慢地朝公主府驶去。元晚河恹恹靠着绣垫出神,脑海中竟赶不走元尧的影子。

本以为过了这么久,该忘的都忘了,该放下的都放下了,然而故人一面,还是忍不住些微黯然。

三年了,过往的男欢女爱、如火激情,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唯独忘不掉的,是他一次次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一次次把她纯净的少女的心丢进泥淖,一次次教会她——不要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让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人去懂得这些,是需要时间的。但闵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那些数不尽的孤冷幽寂的漫漫长日,如一双毁情灭欲的巨手,把她对他的爱意捏成怨,揉成愤,最后化作齑粉。

再见他时,便是灵台清净,心思明爽,不杂一**念了。只是回转过来,难免有些黯然,黯然的是那成思帝过了三年非但没显老,反又俊逸不少,言语神情间又多了一分深沉冷峻,优雅中颇显帝王霸气。

这种高贵威凛的男人雄魄,不是她身边任何一个花容月貌的男宠比得上的。

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又所谓吃过干的,看不上稀的。

她祈祷上天赶紧给她扔个极品美男,结束她的精神守寡。

没想到老天爷耳朵忒灵了,立即拔根鼻毛吹口气,变出一个白莲般出尘绝世的美男子,啪地扔到元晚河的鸾车跟前。

天上掉下个林哥哥。


状态提示:37 曾经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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