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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欲倾

小妗端着药过来,芮喜抱怨道:不说小妗姐姐来了叶府多年,就冲着老夫人醉酒厉害就该早些把姜汤带来。小妗赔笑道:都怪厨房那群不爱做事的,我都催促好几次呢。芮喜看她一眼,道:进来吧。叶老夫人躺在床上,嘴里只念叨:阿弥陀佛,保佑王爷身体康泰;老爷在天之灵,保佑叶府上下……小妗还想再听,叶老夫人却是一下探出头,吐了个昏天黑地。芮喜吓了一跳,忙帮着叶老夫人拍背顺气,小妗端过一杯水让叶老夫人漱口,如此折腾到半夜,总算睡下了。

天色微亮,小妗先把热水端到东院,再匆匆到西院见王夫人。王夫人刚起,坐在梳妆台前由沐芝梳头,见了小妗道:一大早的,你也不怕让人看见。小妗笑道:来时看过了,各房奶奶少爷都未起,老夫人大醉,头疼也起不来。王夫人让沐芝出去看着,问道:有什么事?小妗走进了道:昨夜三少奶奶让我去听老夫人说了些什么,我进去一听,只听到老夫人说着什么要王爷康泰,老爷保佑的,奇怪得很。王夫人念念道:王爷?难道是恭亲王出事了?心下一骇,若恭亲王真出了事,势必让叶家遭殃,又想到那日江公公急急地来了又走,果真大厦将倾?立刻道:不可以声张!谁也不能说,连三少奶奶也不行。小妗见此也是吓了一跳,忙答应着退出去,到大门时看见沐芝给她递眼色,还未知道是什么意思,就见佟霜带着离珠来了。再躲也躲不开,小妗只能厚着脸皮上前道:给霜娘请安。佟霜应了一声,离珠笑道:小妗姐姐竟有比霜娘更挂念着王夫人呢。小妗正退也不是接话也不是之际,恰巧王茜群便来了,拉着佟霜笑道:瞧瞧我竟落在你后面了。佟霜微微一拜道:霜儿昨日身子不爽,没能早些过来已是大错,今日只得早早来请罪,不想还是让姐姐追上了。王茜群一笑道:都听见了,妹妹要去请安,各自忙去吧。小妗松了口气,忙着出去了。

二人到了屋内,王夫人已梳洗好,见佟霜笑道:身子好些了?佟霜一拜道:好多了,劳烦夫人挂念着。王夫人点点头,又吩咐传饭。

早饭也没什么新花样,只不过佟霜面前是一碗红枣桂圆粥,王夫人笑道:这是取“早生贵子”之意,既然禄安疼你,你们也该让我这个作娘的早些抱孙子才是。佟霜羞红脸道:霜儿算什么?要有身孕也该是姐姐先。说罢,便推着粥给王茜群。王茜群不要,笑道:禄安也不肯正眼看我一次,我怎奢求有孩子呢?说罢,便抹泪不说话,佟霜自是听出了其中深意,笑道:姐姐真是胡说了,禄安这些日子本就劳累,有几日在茶园有几日在自己屋里便睡了,我也不是常能看见的,哪里他不正眼看姐姐了呢?王夫人笑道:你别理她,她不过是看你和禄安郎情妾意,心生羡慕,吃味罢了。佟霜面上仍是笑的,却在听到“妾”字时一不小心就用力攥皱了衣摆,乖巧道:霜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卓圭来寻叶禄生时,只看到墙上二人靠在檐上睡觉。又见叶禄生只着单衣,怕沈芸见了怪罪,忙上去摇醒二人,可想,叶禄生额头发烫,真是发烧了。叶禄欢只骂自己没脑子,害得大哥生病。叶禄生迷迷糊糊,觉得脚下也是像踩着棉花,软绵无力,道:放心,我会给他们说是我一时贪杯,喝多了吹了冷风着凉的。说罢,咳嗽不止。扶着叶禄生回了屋,沈芸安排香华去叫张大夫,又让叶禄生回床上躺着,又是用冷水敷额头,又是喂水。叶禄欢很是过意不去,也只能裹着披风坐在一边喝粥,沈芸又怎会不知其中缘由,但不好发作只得骂卓圭道:又是一个靠不住,平日里说让你好好看着都是当耳旁风的。又过了会子,张大夫来了,给叶禄生看了看道:只是寻常发烧,吃一两剂药,再捂一层汗便可大好了。沈芸这才放下心来,又道:老夫人昨夜醉酒,今儿一早还头疼呢,麻烦张大夫去看看才是。张大夫点头应了。

等把叶禄生扶上床,沈芸又叫香华端热水来给叶禄欢洗脸盥手,道:听闻老夫人给你派了个小厮,怎么不见他来寻你?叶禄欢笑道:我昨夜告诉卓兰了,说来大哥这里玩,如果没回去,也不用来找我,我一早就回去的。沈芸道:如此天也大亮了,四少爷还是快些回去,换身衣服给老夫人请安去吧。叶禄欢笑道:正是的,我差点忘了。沈芸见他走到门边,道:四少爷,有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只是事已至此若是不说便害了禄生;你们兄弟二人情深固然是好,但现在还请四少爷收敛一些,禄生不仅仅是你的大哥,也还是叶府的大少爷,叶家第一的继承人。叶禄欢向里一看,道:大哥未必这么想过。沈芸冷笑道:他只能这么过!禄生怎有权利随着自己的心意过呢?因此,就算是为了禄生,还请四少爷和禄生走远些吧。叶禄欢只做不知,笑笑便走了。

等着张大夫走后,叶老夫人还是不肯见人,芮喜只道:老夫人无大碍,只是备懒不想见人,各位少爷少奶奶都不用担心才是。

入夜,王夫人趁夜来了东院,芮喜像是专门侯着的,侧身领着进去了。叶老夫人没梳髻,只穿件银灰的褂子坐在榻上,见了王夫人忙让座,道:什么风把妹妹吹来了。王夫人笑道:夫人这一病便是多日,府里上下莫不关心,我是知道夫人洪福齐天的,奈何几个儿女放心不下,硬是托着我来看看。叶老夫人紧紧领口,芮喜忙取了披风给披上,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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