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许传光手里,飞快地说:“娘没现的,给奶吃。”

许传文嘀咕:“算她还有点良心。”

刘燕子听到声音走出来,三岁的徐传武跟着跑出来,“谁啊?”

许传光看着手里两个鸡蛋,苦笑了一下:“是勤芬,塞给了我两个鸡蛋,给奶的。”

刘燕子忙问道:“赶紧去还给她,要是被她娘现了就不好了!”

“她说二婶不知道的。我们现在还回去,二婶就知道了,先放着吧,等下回她来了,给她吃。”许传光说道。

刘燕子点点头,欣慰道:“这孩子还是知道谁对她好的,娘也没白疼她。”

许卫民带着红卫兵们在村里扫荡了一圈,意气风地回去了,回了家里头,张招娣在哄新出生的儿子,许卫民把军装一脱,穿着背心裤衩,身上全是汗水,他扬声喊道:“勤英勤芬!把衣服洗了。”

没人应,张招娣说:“出去干活了。”

许卫民皱了皱眉头:“我这衣服明天还要穿呢!”

张招娣忙道:“我一会儿喂好奶给你洗,孩子他爹,今天咋样啊?”

许卫民脸上都有了光彩,笑着说:“自然是好啊,我们搞的这是革命!打倒那些不好分子!”想到许老头许老太,脸上又闪过几分阴郁,“就是总有几个不懂革命的老东西。”

张招娣把哄睡觉的儿子给放边上,坐过来给他按肩膀,说道:“辛苦了,辛苦了。”

许卫民享受着闭上了眼睛,思索着明天该去披斗谁。

许援朝收到信的时候都不敢想象,许卫民披斗娘是四旧?

陈双说道:“你这二哥,心可真狠,乌鸦还知道反哺的,他是反咬。”

许愿幼时是被许老太带大的,虽然后来进了城,也是时不时会回去看望她,自然心急:“爸,那奶咋样了?”

许援朝也忧心:“信里说还好了,已经没事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请个假回去看看吧。”

许愿求之不得,在她记忆中,许家港一直是个和善而温暖的地方,相比城里,她更喜欢许家港。

现在大家都在搞革命,工厂里已经很久没有开过工了,许援朝和陈双请假也容易,老母亲生病了也在情理之中,一家人赶紧回了一趟许家港。

许愿把还活着的花草都挑出来,一边哭一边种回外面去,筒子楼里头家家户户都遭了秧,没有一家不坏点东西的,有人家恭桶都被砸,满屋子的屎尿。

安厂长家也没好多少,地砖都被砸坏了,屋子里也满是狼藉。

安太太坐地上哭,安妍和安琨赶紧扶着她起来,安妍已经十三岁了,身材高挑,像安厂长,她拍了拍安太太沾上了土的裤子:“妈,快起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有没有法律了!”

安厂长把碎了的花盆、花瓶都给捡起来,放桶里,语气带着深深的疲惫:“法律?现在还有什么法律可言。连主席都被”

去年开始,上头的风吹下来,不光是这群孩子们,连大人们都整天忙着阶级斗争,小孩子们自然有样学样。

今年的工厂里头的业绩越来越少了,安厂长也能感受到这一场大风暴远远还不止如此。

安太太擦了擦眼泪,搂着两个孩子,“妈没事。你们在学校里有没有被欺负?”

因着安厂长学历高的缘故,不少积了怨气的人就想要批斗他,还好安太太的娘家还能保得住他一些,但这样的局势下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兴城里头,红卫兵们还组织了集体宣誓,满大街都是军装,这个时候就好像不穿军装就是反革命,供销社军绿色的布料一而再再而三地断了货,因为全国各地都如火如荼地搞革命,各个工厂产量都低。

工厂里也组织了红卫兵,整天就在那边操练队形喊口号,加入了城市里头游行。

文公化工作几乎全被披斗这不是错别次哈故意这么写的了。

学校开始停课,许愿坐在台下几乎不敢相信居然有一个时代会这样践踏知识文化,台下的学生们都欢呼了起来,小孩子们不懂什么,他们只知道不用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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