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谢河畈>人肉椅子

肖琳在客厅,边收拾碰翻的桌椅,边等谢雄出来。她待会要侍候他吃面,还要服侍他洗澡呢。

她等呀等,等得水也冷了,面也凉了,谢雄却没有从次卧室出来。

她推次卧室的门,推不开,关上了。

她拧门把手,拧不动,锁上了。

她用钥匙开门,开不了,反锁了。

她敲门,室内的灯,反倒被他关了,在黑暗中安静地睡觉。

俗话说,久别胜新婚,谢雄拒绝和自己同眠共枕,肖琳知道他生气了,心里也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谁也没有想到,谢雄会从天而降,搞突然袭击,袭得她惊慌失措,俩人措手不及间,难免遗留下蛛丝马迹。眼下燃眉之急,则是必须采取紧急措施,赶快消除隐患,期待可以掩饰过关。

肖琳在房里转来转去,收盘,抹桌,扫地,洗碗,铺床。这些事,她手上在做,眼却在搜寻现场遗漏的痕迹,心却在琢磨明天的应变之策,及思虑日后盘查的推卸之词。内忧外患呀,内要消除谢雄的猜疑,外要堵塞别人的推测,任重而道远呢。

丈夫在外劳碌奔波,妻子在家带孩伺老,夫妻久别重逢,私底下亲热了,冷淡了,别人没有好话说,场面上张扬了,马虎了,别人也不说好话,且不说没挣到钱,往往遭受别人的轻慢,就是发了财,多半也得到别人的妒意,莫说劳累疲惫,憋闷委屈不能提起,哪怕看到的炎凉世态,冷暖人情都不敢说,说了也没人愿意听,听了也没人认真对待,更不会有诚挚的谅解。这种难堪与无助,肖琳经历多了,也看见多了,她就尽量回避,不想自讨没趣。可活在人间,她不去窃听别人的隐私,并不等于别人不来窥视她的秘密,那些羞辱的语言,鄙视的眼神,欺侮的行动,冷不防便从角落里冒出来,刺痛她,压迫她。

人心是有容量的,心事藏满了,憋屈积满了,像水库配备泄洪道一样,也需要及时排泄出去。她心里有太多的委屈要说,却不知向谁去说,秘密和羞辱,娘家人婆家人不能说,朋友亲戚不能说,就连丈夫都不能说,惟有跟另一个当事人谢汉说了。虽然说了,他不一定听得懂,也帮不上什么忙,也改变不了什么,更不可能带她远走高飞,但至少可以让她说个痛快,哭个痛快,把心排空。原本就关系亲密的俩个人,由开始时正襟危坐的说,慢慢变成她伏在他怀里哭,最后就是互相搂抱着上床了。说了,哭了,疯狂过,闹腾过,人也累惫了,便疲倦得睡过去。每二天醒来,睁眼又是新的一天,起床做事,又过旧日子,出去露面,又见旧面孔,回家管孩,又一天过去了。

纵然这样扯不断,她既没有破罐破摔的心思,也没有自暴自弃的念头,谢汉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哭诉的对象,排泄的渠道。她最喜欢的人,只有谢雄,她最在乎的人,还有儿女,她从未想过离夫别子跟任何一个人走,哪怕她是出门挣钱,或是谢雄外出打工,一家人都必须在一起。她下定决心,从今往后,要走,夫妻一起走,要留,全家人一起留,绝对不允许夫妻分居,儿女寄养的事再发生。

肖琳想维护家庭,一时却又找不到良策,能够破解今晚的意外事件。心情糟糕,事做得马虎,情绪紧张,活干得潦草,她根本就静不下心来做,满脑子都是怎么办,谢雄不肯听我解释,怎么办?谢汉不愿和我了断,怎么办?我玩不转,两败俱伤,怎么办呢?洗碗时,她失手摔破盘子,捞碎片,指头又被割破,将伤指伸进嘴里含着,借唾沫止血消毒,眼泪就再也忍不住,流下脸来,真相?别人羞辱我在先,我出轨在后哪!有人在意真相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泼妇的诋毁,我有么法自证清白?反正黑锅背定了,我也不枉挨骂,干脆就自黑,自个跟自个讲和。扶着洗碗池,她抬头仰面,无声地暗自饮泣,心声?谁能相信我的心声?丈夫攀花折柳,可以浪子回头,妻子只能从一而终,一出墙则是逼死无赦,逼疯无罪,男人与女人的待遇,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厨房与客房只隔一堵墙,摔碗声,呜咽声,谢汉听得一清二楚。他胆战心惊着,躺在床上根本无法入睡,外面须臾的一静一动都让他心慌肉跳。原本精神高度紧绷的他,先被摔碗声吓了一跳,以为肖琳在发脾气,她要破罐破摔,撕破脸大闹一场,豁出去将秘密公开,扯掉遮羞布,逼谢雄从默认到言可,由此三人和平共建一家。就像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从主卧室逃窜一样,心知开门会漏光,心知逃奔有响动,心知谢雄要怀疑,可他就是非制造动静不可,即使依照俩人说定的计划,他先躲床底,她引谢雄进卫生间洗澡,他再偷偷溜回客房,已是万无一失,但他就是不甘心,非捅破这层窗户纸不可。后来,他听着谢雄给肖琳治蹩脚,听着夫妻俩亲密无间的打情骂俏,当他隐形人,提都不提,他有些灰心丧气了。再后来,马惠兰的挑拨,让他燃起希望,可再次听着夫妻间心无芥蒂的同声唱和,一致否认,他才绝望,明确自己只是替补队员,彻底死心了。

他翻身坐起,竖耳倾听,却再也没听见任何响动,隐隐约约只传来她的呜咽,感觉抽泣压抑着,从喉咙最深处,像水泡似的一个接一个,缓缓慢慢地冒出,又源源不断。这呜咽声,轻轻柔柔,细若游丝,他凝神静听,又似乎没有了,待他松心散劲,又好像听见了,阴魂不散。他想到了港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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