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谢河畈>末班车
俗套,用惯常的路线,不假思索地复制出来。因为人物原型的背景与地位,及社会影响力,再加上小李子的暗箱操作,一路绿灯,顺利出版,所以毫无疑议的成功了,原型得名,作者获利,国家收税,合作共赢,皆大欢喜。当然,这种天差地别,她不会愚到实话实说,这关系到文学圈的脸面,尽力维护好窗户纸,是明智,非要捅破不可,就是挑衅,就成公敌。尽管大家心知肚明,除了挣到钱,这些书无意义没趣味,不高雅不精细,过几年就是废纸,逃不过被当垃圾处理的宿命。

父亲一生爬格子,写下无数的公文,新闻,散文,剧本,这些应景文章,随着时代的变迁,早已沉睡在故纸堆。袁秋华都替他和他的文字,感到悲怆,迷茫,栖徨。可不管怎样落魄,他始终不懈怠,他的文章也曾编入武大新闻系的教材,也曾编入市师专的教材,也曾是客座教授,他的姓名也上了县志。袁秋华心里更明白,对于赤手空拳的下乡知青来说,父亲能取得如此成就,也值得后人尊重和敬佩。但网络改变生活,博客的出现,文学网站的兴起,不仅打破了读和写的行业堡垒,也让写作和发表的门槛变得更低,成本变得更低,回报变得更高,只要认识几个字就能写作,似乎缔造着全民写作的王国。袁秋华也是网络写手,毕竟网络更简便,更快速,也是捷径。虽然传统媒体在没落,虽然年轻人不崇拜体制内的铁饭碗,但三叔想让她搭上最后一辆末班车的拳拳关爱,舔犊深情,她又不忍心谢绝。如果父亲在她这个年纪,有个三叔这样的至亲,相信他会毫不犹豫的应允,随之也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时光不能倒流,人生也没法复制,这纯粹是个虚假命题。

梨子的味道合不合胃口,吃过才知道嘛。无论结果怎样,袁秋华决定试试,试过才能发声,才没抱怨,才不遗憾。她回复三叔说“试一下”。三叔让她拿作品来。袁秋华翻箱倒柜,找到十几年前写的纯文学稿子,稍微修改润色后,交给三叔审稿。

第三天,三叔报出一个人名和地址,让她带着手稿登门去拜师学艺。这人是省作协的当家人,早已名震中外,袁秋华仰慕了二十年,他一直是杂志社的社长兼主编。这些稿子,她曾经寄给这个杂志社,却被枪毙了,退了回来。

袁秋华说:我的稿子,已经被他判了死刑,没必要再去碰壁吧?

三叔说:当年,你和我都是无名小卒,压根就入不了他的法眼。稿子初审就被枪毙了,根本没机会送到他的案头。我跟他打过招呼,他一口答应,你只管去,他懂得么样做。

袁秋华见了他,毕恭毕敬的,口中叫着“老师”,诚恳请教。他把稿子翻阅一遍,便诚意指点,从人物构思到情节铺开,从事件发展到命运轨迹,从开篇述说到结尾留白。他口才太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相当诲人不倦,等于免费给袁秋华普及文学常识了。他说个不停,非但袁秋华插不上嘴,提不了问题,他自己也忘记了时间,舌吐莲花到午夜,他老娘老婆坐在旁边看电视,都开始打起磕睡来,终于熬不过早睡的生物钟,各自先睡了。直到三叔在楼下按喇叭,他才打住。

护送袁秋华下楼时,他那双长满老年斑的手,似乎无意地触碰了她的胸一次,又好像有意地时不时搂一下她的腰。袁秋华钻进轿车,辞别。他还意犹未净,拉开驾驶室的门,向三叔汇报杂志社的运转情况,反映资金短缺的问题。

三叔打个呵欠:您老人家请回吧,有什么需求,递交报告就行,能批准的,我一定批准,能拨款的,我一定拨款。

回家的路上,三叔说:先发表,再召开作品研读会,又拿奖,然后加入省作协。再写剧本,不管能不能拍,先组织一帮人说“能拍”,把声势造出来,把影响扩大。

袁秋华说:捧场嘛,造势嘛,炒作也。至于最后会不会拍,没人管。

三叔说:高手造时势,时势造红人。

袁秋华说:人红,文不红,学做假人。红人非人才,又能红多久?

三叔说:只要红起来,哪怕一年半载,弄个编制指标哈,也够了。

天亮,袁秋华便辞行:我想深圳了,我要南下。

三叔听了,长叹一口气,伸手摸摸她的头,又笑了:好,傲骨有,志气也有,不枉姓袁。祝你一路顺风!祝你早日成功!

袁秋华来到广洲,在文化科技发展公司当文案策划,兼图文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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