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老头怒目圆睁,五官扭曲,竟未完全断气,徒劳地向老妇人抬了抬手,随后一只手从他胸口破腹而出,带出一串血花,他身体一抽,手就落到了地上。

“啊啊啊!”老妇人像疯了一样叫喊着扑过去,竟不是推开那怪物,而是一把抱住了他。

“啊,儿啊,娘对不起你,要不是为了给你爹采药,你也不会变成这样,是他该死,你快醒来看看娘!”

那怪物被抱得一愣,一旁的秦霁则看得目瞪口呆,这是疯魔了?哪有说自己丈夫该死的?

然而那怪物愣过后,嘶吼一声,对着老妇人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下去,边咬边撕扯,伴着撕心裂肺的惨叫,秦霁看到他硬是从老妇人脖子上撕了块肉下来,老妇人喉中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仍旧不放开手。

秦霁已经吓呆了,此情此景,她突然想到生化危机里的丧尸,看着那边两人先后送人头,她心里后知后觉地喊出一句“卧槽!”

看着那边血肉横飞,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求生欲暴涨,她身体里终于有了点力气,连滚带爬地坐起身,使劲地晃了晃脑袋,让自己能够清醒一些。

那丧尸(疑似)尤其饥饿,正忙于进食而忽略了她,秦霁小心地绕开,循着记忆找到了院门,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出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口气跑了很远,她实在跑不动了,便停下来走,脚下是一条沙土路,大概是白天走过的那条,两边是树林,在清冷黯淡的月色下漆黑一片。

她大口喘着气,空白的脑中开始刷弹幕:“什么鬼??!!真是丧尸?他们会不会追上来?我要往哪跑?”

跑字刚落地,她就看到前方拐出来一个人影。

有人!她心里一喜,旋即便被一盆冷水淋透了心,那人垂着头,走得歪歪扭扭,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衣服破烂不堪,但依稀能看出是新娘装的款式。

秦霁脚步一顿,而那边的丧尸新娘也发现了她,猛一抬头,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已辨不清五官,张大的嘴里淌出一团粘稠的血水,向她扑了过来。

腥臭味随风而来,秦霁心脏狂跳,转身向着反方向跑,刚跑几步,前面又晃出来几个“人”,有的四肢不全,有的甚至是在地上爬行,带出一条长长的血路,看到她都兴奋地“手舞足蹈”着嘶吼起来。

前后被围,秦霁心急如焚,眼下能走的地方只有树林,可是树林里还不知有什么在等着她。

死就死!晚死总比现在就死好!

树林很黑很密,她跑了一会儿眼睛才勉强适应,灌木荆棘划破了她的衣服,割破了她的皮肤。

也许是鲜血的味道刺激着后面的丧尸,无论她怎么跑,都甩不掉那如影随形的脚步,那些只剩下食欲的怪物,即使是撞在树上,撞得支离破碎,也能在下一秒爬起,向着她这块鲜肉呼啸而来。

秦霁耳畔俱是自己凌乱而粗重的呼吸,汗水顺着额头流进眼眶,刺得眼睛生疼。她的手脚已经麻木,只能凭着一股劲往前,脚步越来越沉重,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忽然脚下一空,她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头上,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随着下陷的泥土往下滑。

这里大概是个斜坡,她便以一种滑稽的、坐滑滑梯般的姿势翻滚着滚到了底。

她滚得头晕目眩,不过好在底下没有沙石,不然她很可能落地成盒。

四周一片寂静,她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手脚酸痛的随时可以从身体单飞。不过应该是躲过去了,她慢慢放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嘴里满是泥沙。

呸呸吐了几口,那种沙粒感还是在她齿缝间折磨着她的舌头,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也许是因为放松了下来,久违的疼痛随之而来。

掌心一片火辣,她抬到眼前一看,手心被割破了几道口子,泥沙嵌在皮肉里,大概是滑下来的时候抓到了什么锋利的植物。

不过这还不及腿上,从脚心传来的痛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脚底是不是被钉进了尖刺。

她正要抬腿检查,忽地脚踝一紧,一张脸凑到了她面前。

灰白的眼球,脸一大半被血痂糊住,破了一个大洞的脖子颤颤巍巍地支撑着整个干瘪的脑袋。

即便这张脸如此鬼畜,秦霁还是从脸上仅剩的那点白面认出了她就是白天的那个喜婆,眼见那嘴就要咬上自己,她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一脚踹在那张破碎的脸上。

她翻身反压在喜婆身上,手边摸到一块石头,“啊啊啊啊!”她用尽全力,疯了似的用石头一下下砸在喜婆头上,粘腻的血水喷溅在她脸上,直到整个头骨被砸裂,身下的东西不再动弹,她才停下了手。

她大睁着眼,双手颤抖地扔掉石头,这才发现自己满手粘稠,丧尸血顺着手上伤口,已经融进了她的血肉里。

脑子里空白了一瞬,电影里怎么演的?她这样是不是也会变成丧尸?渐渐腐烂,眼睛鼻子嘴巴全部烂掉,变得毫无知觉,只会不知餍足地吞噬血肉,最后不知在哪一天化为一滩脓血。

于是她终于崩溃,这一天下来的所有疲倦摧枯拉朽般席卷而来,她竟就这样仰躺在尸体旁边,无法抑制地捂脸痛哭起来。

***

天空微晗,露染尘埃,一处山坡下有团东西动了动。

眼睫微颤,一双眼睛慢慢睁开,倒映出绚丽的朝霞。

秦霁从未觉得朝霞可以如此美丽。

鼻中呼吸着带着水雾的空气,她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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