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么说,她却抬步走进了茶棚。老妇人笑眯眼,伸手从桌上拿了个茶碗倒上茶:“好好好!阿独,你喝喝茶解解乏。小姑娘家家的,路上也不容易吧?和家人走散了么?”

“没有,我刚从山里出来。”阿毒端起碗,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抬手擦擦嘴,“老奶奶,你不怕我?”

老妇人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她慈爱地看着阿毒,伸手想摸一摸她的头顶。阿毒警惕侧过身,躲开了。

老妇人的手一顿,也就无奈笑了笑,又放下了手:“有什么好怕的?你和我家囡囡一个年纪,我看着就喜欢!要上奶奶家住几天么?”

一口闷干茶碗中的茶水,阿毒放下碗摇摇头。她还要去找廉忠王,然后杀了他,不能半路跑去玩。

身后左侧有两桌人贪婪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了阿毒身上。阿毒毫无所觉,起身想要离开。那六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带着一脸垂涎的笑意,也跟着站了起来。

“囡囡别走!”老妇人忽然伸手抓住阿毒的衣袖,眼神紧张地扫了眼站起来的六个大汉,“和奶奶回家!”

那语气严肃又认真。阿毒皱起眉头伸手要掰开老妇人紧握的手,目光不经意间触及桌上空了的那个茶碗。她深吸了口,心中涌上一丝无奈。

阿毒又在桌子旁坐下,自己伸手倒了碗茶。老妇人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那六个壮汉眼见着没了机会,颇为不满地骂骂咧咧出了茶棚,连茶钱都没付。阿毒抬头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的烦躁感更强烈了。

老妇人从早忙到晚。一直到日落没了客人,她才开始收摊。阿毒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老妇人收拾完桌椅茶具,抬头朝着阿毒露出慈爱的笑容来:“囡囡等久了吧?中午那六个人不是好人,奶奶我不能让你吃亏了……别生气了好么?”

阿毒张张嘴,原本萦绕在心头的怒气就这么消散了。她莫名其妙地扫视四周,有些微妙的感觉。

老妇人的家离茶棚并不远,沿着官道前进看到的第一条小路拐进去,走没一会就到了。

房子在山脚下,一间木屋外加一个用篱笆围出来的庭院,院里的小鸡紧挨着睡在了木屋旁,一些农具杂乱地堆在角落里落满了灰。

老妇人当先走进院子,“吱呀”一声推开了木屋的门。屋里头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阿毒皱着眉头,掏出身上的火折子点亮。

微弱的光芒中,屋子里左右边都靠墙摆放着一张大木床,中间一张木桌子,两条长木凳。阿毒环视一周,疑惑开口:“你家囡囡呢?”

老妇人脚步不停,麻利地走进了屋子。她边从床脚的衣箱子里拿出一条发白的被子,边回答阿毒说:“她啊,偷跑出去找她被抓去当兵的爹爹,没想到遇上了一群坏人……不说了不说了!免得你小姑娘害怕。囡囡啊,你今晚就睡这里哈!奶奶我给你守门,别怕!明天奶奶托人带你进城,城里就安全多了……”

阿毒心里头忽然憋的慌,借着点亮油灯的动作呼了口气,这才好些。“我不怕的。”她闷闷说了句,走到床前坐下,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半晌,她盯着老妇人忙里忙外的身影,才终于找到了话题:“奶奶,你知道廉忠王在哪里么?”

“廉忠王?这种王爷不都在京城么?你沿着官道往北走,大概再过四五个城镇就能到了。我们这里离京城近,路好走。”老妇人到屋后灶台生火,苍老的声音从屋后的黑暗中传来,絮絮叨叨,但却没让阿毒厌烦。

老妇人一边忙着生火烧水,想让阿毒梳洗下,一边时不时说上两句。屋外太黑,阿毒瞧不见人,只隐约看到后窗外的火光一闪一闪的。

“北在哪?”阿毒想了想,四处张望了会,挫败问道。

等了会,老妇人的声音没有像刚才一样响起。阿毒又提高了声音问了句。

“嘿嘿嘿!小美人,让三爷爷我好好告诉你北在哪——”忽然,一个壮汉猥琐笑着,从门外踏了进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缓缓蔓延开来。

阿毒抬头盯着这个大汉,面无表情:“你们杀了她?”

陈三脚步一顿,犹豫着将另一只脚踩进门里,可嘴上的话却强硬不减:“那老婆子敢扰了我们哥六个的好事,这么死了便宜她了!还以为她家能多个小妞玩玩——真可惜!”

“六个人都来了么?”阿毒不听他唠叨耍横,这些话都没什么意义,不听也罢。

“来了,都在外面料理那个老婆子尸体呢!很快就进来,嘿嘿!”陈三一愣,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很快抛之脑后。

“那就好。”阿毒满意地点点头,站了起来。她走向门边,引来陈三全身戒备。

陈三警惕地盯着阿毒,心底涌上一阵不安:“你别想逃出去!”

阿毒点点头,从他身旁经过,轻声说:“我不会武功的。”

陈三松了口气,忽然感觉到双脚麻木了起来。他低头朝脚看去。映着昏黄灯光,黑色的脓水从他脚上蔓延出来,渐渐在地上汇聚成一条小溪,往地势较低的门槛流去。

黑色溪流越来越大,陈三睁圆了眼,轰然倒地!麻木的感觉蔓延到胸口,他一点一点地感受着死亡的迫近。直到气息断绝,陈三也只能瞪着迷茫的双眼,满头雾水。

“老三你怎么让这娘们出来了?”拖着老妇人尸首的张大,率先发现了独自一人出来的阿毒。其余四人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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