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蝶舞沧海I风涟漪>18.五 如梦浮生(二)
伸到他面前,哑声道:“解开。”

离瑾淡淡道:“现在不行。”

风涟眼中有怒,也不再同他多说,随着猛然拂袖的动作已转过身去拾起长镰。还没走两步胸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尚在缓解时,身子忽然一轻,人便被拦腰抱起。

她挣了挣,听他轻声道:“别乱动。”

她自是不依,在他怀中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失了力气安静下来,任他抱着自己回去。

一路上的氛围沉静得令人窒息。风涟依在他怀里,目光却在四周转个不停,仔细打量着树林的路线和布局,试图从中找出些迷林变化的蛛丝马迹。

她入林走了许久都不到头,想来应该也走得极深了,但这次似乎还不到一刻的时间,他便抱着她回到了庭中。袭绫寻水回来时发现风涟失了踪迹,心下正急得很,转眼见离瑾抱了她回来,一颗心才终于落地,跪下道:“是属下失职,没能看好涟姑娘。”

离瑾微微颔首,示意她起身,转而又见房中一片狼藉,只得先将风涟抱去自己的卧房。

把她安置在床上,他又去取了张浸水的巾帕来,细细为她擦拭着手上的污浊和血痕。

风涟垂着眼睛,似在发呆,又似在想着别的什么,面色冰冰冷冷。感觉到那片温热在手背、指尖、掌心各处柔柔地游移,心底好像被尖锐的东西用力抓挠着一般酸疼难忍,猛地抽回了手。

离瑾看着她问道:“这几日你都睡着,想不想吃些东西?”

她摇头。

他端起旁边的一盏热汤,用勺子拌了拌:“吃不下去,好歹也喝点。”盛了一勺汤递到她面前,她扭过脸去不做反应。

他失笑:“你不想知道痕姑娘如何了?把汤喝了我便说给你听,好不好?”

风涟猛地一震,转回头看着他,呼吸隐隐急促起来,见他再次递过来的勺子,她忙伸手接过:“我自己来……”

他出神地凝视着眼前的人,只觉她捧着碗一口口咽下汤水的模样极是可爱,心中一处角落已在不知不觉间软软地塌陷了下去。

风涟将空了的汤盏放在一旁,定定看着他。

“她没事,”他柔声道,“只要等她将被强行灌入体内的亡魂灵气尽数吸收融合,便能开始恢复灵脉了。这几日有阿临和亦蓝姑娘照看着,她恢复得很快。”

风涟紧紧攥着的手终于松了下来,垂眼看着被子,半晌,缓缓道:“我想休息了。”

他扶着她躺下,再去点起了灯盏中的香,待雾气弥散开,才回到床边为她整理被子。风涟侧身背对着他,像睡着了似的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坐在床榻边,看了她许久。

风涟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翻身又换了个姿势,被子顺势从肩头滑落,上身隐有凉意侵袭。他轻轻抬起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收进被里,将她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入睡。

月光透进来,在她脸上印出一片朦胧,皮肤白皙中泛了一丝淡淡的润泽,精致的眉眼不再有往日的冰冷和凌厉,竟显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柔和。

他不禁伸手抚上她的面颊,触到她的那一刻,他瞧见她细密的眼睫轻轻动了动。那一动,如蝶翼扑闪时的轻盈可人,在他心头掠起一缕微澜荡漾。

理了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熄了灯火,起身轻轻拉上门离开。

室内重新陷入一片沉寂。

长睫微动,露出漆黑的眼珠,她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向门口看去,视线里只悠悠弥散着一片薄雾,瞧不见任何人影。微微侧过身,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呼吸间尽是一股熟悉的清淡微香。

他的身上,总有一阵极清极浅的淡香萦绕,令人迷醉。那是她儿时极贪恋的味道。

她咬牙,将眼底泛起的一层湿意忍了回去,心上像浸了大片的酸水,涩涩抽搐着。

纵使模样装得再沉静,纵使漫长年岁里都假装他不曾存在,纵使无数次逼迫自己在听到他的名字时都要装作若无其事,经年累月铸起的坚硬外墙,竟终究抵不过他一次注视。

在那双眼睛之前,她所有的伪装都会在转瞬之间分崩离析。

但那又如何?

她身体里的那颗心,永远只能在这样的黑夜里显露出片刻的轻软。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室里香气弥漫,温火静燃,尽是融融暖意。风涟掀被下床,看见桌上的一盏红粥,眼神不由一凝,走过去摸着碗壁还烫乎,想是才刚拿来不久。她端起碗,刚抿了一小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她不作声,下一刻,门外响起了君长颜的声音:“涟姑娘可醒了?”

她把粥放回了桌上。

君长颜似有哽咽:“姑娘的伤,可好了?”

“好些了。”

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再度传来,却微微有点沙哑:“长颜当初,实在不该鬼迷心窍,听了欧木城主的指使害了姑娘。如今大错已铸,长颜自知罪孽深重,无可饶恕。待姑娘痊愈,长颜的这条命任姑娘来取就是,只求姑娘不要牵连他人。”

风涟道:“我只要你实话告诉我,当日你的所作所为是否只是欧木南一人的授意?”

门外的人忽然怔住了,一阵长久的沉默,她的声音更显沉哑:“姑娘何出此言?”

“你人很聪明,明知此举鲁莽无益,于你,于阙天都有灭顶之灾,尽管如此你还是动了手。我不觉得你会受如此荒唐的胁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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