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负责这个项目的四个工程师,当天就被带到了派出所审问。

孙翔作为总工程师,为这次重大的安全事故负全责,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其他三个工程师也各有各的下场,王洋是主张爆破的,也要为这场事故负责,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胡先知和吴庸被放了出来。

胡先知因在这次工程中负责的是其他事项,而且在事故发生前起到了积极作用,极大地挽救了十余个工人的生命财产安危。他虽然有过错,但罪不至于坐牢,他被放回来后跟他老师一样“住”进了牛棚,饱受村民的憎恨。

吴庸同样也是负责其他事项的,且自己主持了另一个项目,完全没加入孙翔的项目之中。经过反复审问公安得知,当初吴庸是极力反对用爆破的方式疏通沟渠,因意见不同导致分歧,他另外开启了新的项目。因采用的技术和手段跟孙翔的完全不同,他负责的山头不仅没出事故,反而超乎预期地顺利结交工程。在这次重大事故中,他是唯一撇清干系的人。

一个星期后,胡先知被放了出来。他许久未经打理的络腮胡已经变成疯长的草,狼狈落魄得跟流浪汉几乎没有差别。

这几天他在局里被反复地拷问,不仅**上遭受到了打击,精神更是萎靡不振。

胡先知拎着他那些破家当,来到了牛棚。

幸亏得老地主家阔气,牛棚又大又敞亮,养了五头成年健壮的牛外加一只小牛犊,还能给两个男人提供落脚之处。

顾怀瑾不想搭理这个忘恩负义的学生,但胡先知来到牛棚后就跪了下来,他沧桑的脸包含着愧意,八尺高的男人趴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他说:“我知道错了。”

顾怀瑾没有吭声,躺在他铺得软和的“草席”上,呼呼大睡起来。

跪死了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

牛角山崩塌的那天,贺松柏一家从山上回来,皆是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村里能做主的两个干事,其中之一的大队长生死不明,另外一个李支书的孙女受了重伤,一家子乱糟糟地全都去了医院,河子屯乱成了一锅粥。

妇联主任这时挺身而出,她和几个社员一人拎了一只鸡过来。

她说:“现在村里麻账一堆,大伙心里也不好受,表彰大会怕是没声了。”

“我就代表第一第二大队的全体社员,对你们这些‘英雄’进项表彰,等这几天过去了让人写个先进事迹送到县里。”

妇联主任是冲赵兰香说这番话的。

她在山崩事故发生前奔走呼告,通知疏散人员,要不是有她这番努力,河子屯这回还不知要死伤多少人。

赵兰香闻言,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想纠正妇联主任的话,告诉她这些功绩里还有顾工和贺松柏的。

他们俩才是功臣。

但站在赵兰香身旁的贺松柏,使劲地揪着她的衣袖,隔着衣袖掐她的手,微微摇了摇头,平静的脸上透露出一抹严肃。

赵兰香一咬牙,说:“贺松柏和顾工也到山上去阻止了爆破,要不是有他们,牛角山早就在十二点崩塌了。”

“山上的社员哪里有时间撤退。”

妇联主任和第一大队的大队长贺来福脸上的表情滞了一下,妇联主任恍若未闻地把手里的鸡递到赵兰香手里。

“这只鸡是大伙商量之后决定给予你的表彰。”

“至于另外两个功臣……”一队大队长贺来福顿了顿,挠头说:“也不能落下。”

于是他去大队里的养鸡棚捉了两只鸡,递了一只给顾工,另外一只给贺松柏。

“拿着好好补补身体!”

“我代表党和人民感谢你们!”

读过书的人就是有文化,说起话来令人心里感到的熨帖。起码让另外两个被选择性“忽略”的功臣,心里都很好受。

其他社员手上还拎了三只鸡,贺来福说:“我们要去探望大力了,就不在这磨嘴皮子,先走了。”

贺家姐弟很感激地送走了村里这两位干事。

顾工得到的那只老母鸡咯咯地上下扑棱个不停,双脚一着地,一泡新鲜的黄绿色鸡屎拉到了他的草堆里。

他面带窘迫地盯着这只鸡,说:“我养这只鸡好像也没啥用……”

他顿了顿说:“说起来好久没吃过鸡肉了。”

这三只鸡的到来,把他们紧绷的心情冲淡了一丝。对于贺大姐来说,忽然多出来的这两只鸡无疑于从天而降的惊喜,怎么都不敢想象的。她先前哪里知道她那个“侥幸逃生”的弟弟,实际是去做了一件英雄的大事?

对于顾工来说,它是道很美味的菜,这活泼乱跳的鸡在他眼里跟嘴里的肉没啥两样了。

他琢磨着究竟是杀了好一点呢,还是养着每天吃一只鸡蛋好点。从营养的角度来看,后者好像更好一些。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过一口鸡肉了。然而吃完这顿意味着下顿就没着落了,他苦大仇深地盯着母鸡发愁。

赵兰香把鸡拎了起来,一锤定音道:“今天大家都很不容易,我做顿好吃犒劳犒劳你们,压压惊。”

今天她的心脏仿佛坐了一回云霄飞车似的,吓得心脏都跳停好几次了。

她在庆幸她给顾怀瑾送饭这个决定,也许今天偷懒落下了顾怀瑾这顿饭,或是偷懒晚一点再做饭,不仅她男人,连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很多人都要丧命在山上。

命运的齿轮总是循规蹈矩地按着痕迹咬合,上辈子的贺松柏依旧健健康康地活到了六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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