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凉如水,月色朦胧,秋风萧瑟,落叶归根,乡下草丛间墙根处的隐秘洞穴,促织鸣叫,虫儿跳动。

严瞳侧身躺着,突然没了睡意。身子左滚又翻,才发现絮被不知何时被她卷入身下,三郎和四郎紧紧蜷缩在一起,头挨着头,瑟瑟发抖。

严瞳团坐起来,扒拉好絮被,轻轻地替两个小家伙盖上掖好。

眠床的另一头不见小兄长的身影,严瞳翻身下床去寻他。经过厨舍,门帘是撩开的,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厨舍很小,严瞳踮起脚尖借着静谧月光就立在门口处往里探。

厨舍幽冷,小兄长弓着身子蹲在盛放东西的长几板前,嘴里嘟囔着什么,月色在他的身上洒下一层清辉。

严瞳走近一看,几板上铺着满满一片黄豆,小兄长神色专注地拨拉几颗放一个小罐子里,嘴上的嘟囔是在数数。

他太过于专心致志了,一点都没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严瞳眼珠子一转,起了想要吓唬小兄长的心思,慢慢靠近他背后,附耳低声道:“阿兄,你在做甚?”

耳廓边温热的呼吸声和稚嫩的童音在黑暗清冷的环境里显得有些鬼魅怪异,大郎吓得手一抖,豆子哗啦啦滚落下几板,再争先恐后地满地打滚。

严瞳见此,心里发出满意的咯咯笑,面上却认真严肃地提醒:“阿兄小心些。”

大郎暗地里腹诽,你不吓唬我我定是稳稳的。可是对上自家妹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皮,只好认命地在幽黑中摸索拾捡掉落的黄豆。

等兄妹俩收拾好了,大郎才一脸羞涩地告知严瞳关于他为何要半夜数豆子。

原来是修葺房屋时花费了不少粮食,引起了小兄长的担忧,夜不能寐,心痒难耐,忍不住半夜偷偷起来像只小仓鼠一般这里翻翻,那里瞅瞅,清点食物。

严瞳:“……”小兄长你也太阔爱了吧!居然担心地半夜偷摸起来查看粮食。

啧啧,黑历史我已经替你记下了,长大后不要谢我。

尽管严瞳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有些高冷的模样,没有嘲笑,没有幸灾乐祸,好似一切都很正常,很正经。可是大郎还是从她那在黑暗中灼灼发亮的眸子里感受到了她的深深恶意,面色瞬间涨红,期期艾艾道:“冬日快到了,我也是担心。”

“阿兄不如明天和我一起去卖菜。”严瞳道。

如果他知道我们家卖菜的生意怎么样,应该会好点吧。

次日一早,严瞳他们就推着小推车出发了。

严瞳还没靠近到摊位,远远就瞧见几个妇人和丫鬟聚在那边闲聊,严家的蔬菜好,这是整个西市的人都知道的事儿。虽然价钱贵,可严瞳人小能力有限,卖的不多,故而这些妇人丫鬟们都得提前到这地方排队等等。

“这小郎君的菜蔬也忒神奇了!自从我家小娘子吃过后,每日里都嚷嚷着要吃饭饭了。”

“我家小郎也是,欢喜极了,可惜这娃娃卖的不多,每趟不落地来买都不够吃。”

“唉,若这小娃娃能在县里开个铺子,每日的进货,可就好了。”

“都别唠嗑了,小郎君来啦!蔡家的媳妇儿,可别东张西望地瞎瞅了,老实排队,那韭菜苗子,跑不了!”

听到这妇人的大嗓门,几个媳妇子和小丫鬟都哈哈大笑,那蔡氏小媳妇红着脸皮嘟囔几句,老实地站好了。

隔壁几家小摊子的人羡慕地看着簇拥的人群,梦想着啥时候自家摊子前也能有这景象。

大郎目瞪口呆地盯着这些妇人们,万万没想到,自家的生意做的这般好,看向严瞳的目光带着股崇拜和惊奇。

严瞳则习以为常地把推车往那一定,喊了嗓子:“开卖咯!一个一个地排队,不要挤。”转头对大郎道:“阿兄,你负责收银子吧。”

大郎点头。

尧三娘最近怀孕了,以三十岁的高龄怀孕,若是别人,怕早就羞愧难当,可对于尧三娘来说,却高兴得很。

因为她和丈夫婚嫁十五年,半生已过,未曾育有一儿半女,乡邻闾里,闲话遭遭,羞辱难堪。

好在丈夫不嫌弃她,无视流言蜚语,待她一如既往的好。

本来两口子对于生孩子,已经不抱希望了,郎君甚至决定,过段时日就返回宗族,过继兄弟的一个从侄。没料到两月前突然有了,这可真是个大惊喜。

“三娘,出去买菜啊?可得小心点,你家汉子哩?咋不来帮着你。”有邻人关心道。

尧三娘抿嘴一笑,“去李大郎那了,没事,我会小心的。”

“怎滴?现在不嫌弃李老大了,不心疼酒肉了?”

有邻居惊奇问,因为往日这尧三娘最是厌恶这李老大,骂他蹭吃蹭喝,带坏她家夫郎。

尧三娘脸皮通红,期期艾艾说了句随他去,就匆匆出巷。

几位窝在家门槛听到谈话的邻人纷纷向那问话的邻居解释缘由。

尧三娘来到西市,一路肉铺菜摊热情地向她招呼。

“尧三娘!来我家吧!我家这瓜菜新鲜着呢!”

“尧三娘,怀孕了得吃点好的,来两猪肉,好好补补,生个胖娃子。不是我吹,这坊里媳妇都是吃我家猪肉生的娃子,可壮实了。”

“尧三娘怀了?怀了可不来咱这,去那街头,转角处买菜吧!那些才好哩!”

“是啊是啊!东家的,你们那些菜都放大半天了,还好意思说新鲜,可收着吧,别祸害人!”

那东家菜铺的妇人老脸一红,粗声粗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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