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守点头称道,觉得沈如诗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沈小姐接着说。”
萧天喻一双眸子凝得紧,偏过头去看看萧天暮,他这位平日里面从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二哥竟也是认真仔细听起来。萧天喻心里面有一阵欲火股股燃烧起来,难以抑制,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面倒映着沈如诗精美秀丽的脸庞。
沈如诗感觉到那一阵炙热的深沉,心里是非不舒服,目光从萧天喻脸上一闪而过,把他当做一个透明人一般,萧天喻心里仿佛堵了一块棉花,有些喘不动气,十分抑郁气恼。心里的怒意一层层压抑着。
“何太守,不如我们来一个征民良策。至于何所谓征民良策,便是召集受灾的青壮力,让这些人自己修建房子,自己恢复耕种,但凡是作出对救灾有所贡献的事情,皆可以到官兵那里申请赈灾银两,每笔账目都要有清清楚楚的明细。”
“如此一来,既可以解决官吏贪污,又可以充分利用江陵所有的力量赈灾。不过何太守还是要有明确的赏罚分明政策,立下规矩,若是谁敢违背,狠狠责罚,示众惩罚,官吏百姓心里面就会有个警戒。”
“赈灾之所以持续如此长的时间,一是劳动力不够,只要给百姓们分赏银两,他们就有了生活来源,便会一心一意赈灾,听从何太守的指令,不会横生祸端。至于贪官污吏,小女建议何太守建立一处检报所,百姓可以举报当地的贪官污吏,派专人调查此事,虽是不能杜绝贪污,情况也会有很大的改善。”
萧天喻听见沈如诗这一出怪论,眉头紧紧皱起,颇是不悦,“沈小姐恐怕异想天开了吧。莫说江陵的贪污情况根本没有小姐说的那么严重,就算是贪官污吏横行霸道,我们如今以暴制暴,定会引起他们的反抗。”
他敲着手里面的扇子,脸上一副凌厉,语气间透着不可置疑的威严,“若是要论起贪污,恐怕不只是那些贪官污吏,就是江陵的士绅商贾,乃至佃户地主,这些人谁不会往自己账房里面塞银子,甚至……”
萧天喻语气放缓,有意无意看了何太守一眼,何太守吓了一怔,紧缩着的眉头微微颤抖,有些心怕,贪污之事的确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他身为江陵太守,难免遭到怀疑,心里不禁埋怨沈如诗提起此事。
“喻王,老臣这些年可是安分守己,秉公执法,从未有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情。”
萧天喻拿着折扇轻轻敲打何太守的肩膀,知道他现在心里面窘的厉害,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让人难以琢磨的微笑,“何太守不必紧张,何太守这些年一直勤俭,本王自然是听说过的。”
沈如诗眼神冰冷地看着萧天喻,指尖轻轻扫过帘子,透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凌厉之色,语气平静许多,“喻王的意思,江陵贪污现象已是十分严重,此弊病久集成山,山移不动,就莫要去管它?喻王可曾想过,山要是太高了,是会崩塌的,彼时若是影响到云起国的江山社稷……”
几人听后,眉色一边,微微震惊看着沈如诗,没想到这丫头竟会如此大胆,妄论政治,不过她说的倒是实话,萧天暮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心里不知忖度着什么。
沈嘉良当着如此显贵的人不愿教训沈如诗,将心头的怒火压抑下,装出一副慈父的模样,“如诗,你一个女儿家知道什么,方才何太守不过是见你有几分机灵,才让你开口,你却是说出如此荒唐的法子。”
他一个官场混了几十年的老臣都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从来不敢失言,今日沈如诗的话,足够让他从云霄坠入谷底。
果然,牵扯上这些人的软肋,他们就会犹豫不决,辗转反侧。怪不得江陵水灾,乃至云起国这些年大大小小百姓所承受的灾害,都是未能及时解决。
“若是陵王在此,恐怕也会如此想。”沈如诗不理睬沈嘉良的暗示警告,看着萧天喻一字一顿道,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扎入萧天喻心里面,尤其是她在说萧天凌时语气的温暖,是她无法祈求的。
萧天喻冷哼一声,浑身散发出一股让人窒息的隐隐怒意,俊美的脸庞上面却是刻着一双漆黑惊人的眸子,“四弟在养伤,无法顾及,沈小姐是来协助沈丞相救灾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时时刻刻提及凌王,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还不及沈如诗回答,萧天暮便中途拦截下来,听着萧天喻的话心里面十分的不舒服,“三弟此言差矣,沈小姐是四弟的女人,心心念念着四弟也并没有什么过错。况且,四弟不在,我却在。我认为沈小姐的救灾之策甚是妙极。”
萧天喻抬起眼皮看着萧天暮,他向来与这位性情沉稳的二哥表面上甚是和谐,此刻他竟也为了沈如诗冲撞驳斥自己,心里不悦,握紧手里面的折扇。深知此刻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别有用意的微笑。
“二哥不必动怒,横竖此事是由我们几人决定。不过沈小姐的计划需要细细筹划,所有赈灾环节官吏的设置,都需要何太守处置,此事还是得看何太守的意见。”
沈如诗听着萧天喻语气间颇是委婉拒绝,将这个脏皮球踢到何太守那里。
何太守眉头微微一皱,看得出脸上的为难。抬起眼皮从两位皇子脸上瞥过去,这样一个在官场混了多年的老狐狸第一次如此纠结。
“老臣认为……此事……”何太守结结巴巴,心里如同捣蒜。
沈如诗勾唇深意一笑,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