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玄幻奇幻>皆尽>第5章 从辛巴到卡尔

萨伦伯格披着黑色皮蓬,孤单坐在涅普顿钟塔的飞扶壁上,空荡的右袖与斗篷一道在空中飞舞。借着清冷的月光,他望着坐落于帝都南端的贵族府邸以及相邻的贫民区,深陷的双目中流露出噬人的目光,一段段久远的往事在心头浮现。

莱特·里昂要向当年背离他的贵族们报复,而这些贵族们同样是他的仇敌,或许坐视那条龙对他们的屠戮才是更好的选择。

“嗒”

“嗒”

“嗒”

幽幽的月光洒落,涅普顿钟哀痛的摆动声敲击着他的胸口,这座以涅普顿大帝命名的钟塔,从来发出的就是悲怆之声、哀悼之音,冷漠无言。有心人在深夜中听来,更感悲痛。

他的父亲克伦威尔·凯尔,是埃蒙四大家族中凯尔家族的家主,继承了帝国的公爵尊位,是南方最有权柄的男人。萨伦伯格的降生是个意外,十七岁的克伦威尔正是雄心万丈、肆意妄为的年纪。芙瑞·萨伦伯格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妓女,有点姿色,远不是倾国倾城。克伦威尔随着他的父亲来到帝都一个月,其中有过一次普通的微服,再简单不过地寻花问柳。

芙瑞选择离开了红灯区,挺着大肚子艰难地在帝都贫民区等待着孩子的降生。萨伦伯格在沾满污泥、黑死病贫民区中呱呱坠地,给这块冰冷的土地上带来了一丝生气。

一开始他没有姓氏,只叫他辛巴——这曾是王的名字。

他仿佛生来就是属于这里,不会哭,不会闹,不会生病,似困顿,似麻木,听着涅普顿的灰色钟声,安安静静地成长。他睁大着眼睛,仰望着半壁恬静的天空,低头懵懂地看着浑浊肮脏的水沟,好奇地四处攀爬打量着低矮漏风的简陋平房。

芙瑞会牵着矮矮胖胖的他,去看默默流淌着的塞纳河,登上高高的涅普顿钟塔,让他坐在自己肩膀上看日落,会带他奔跑,会让他习惯于自己观察这个世界。对芙瑞来说,辛巴的存在是救赎,是寄托。她没有隐瞒辛巴的身世,而是让他自己思考,自己抉择,这道选择题他有很多时间来选。

“我母亲,她教会了我思考。”

他的母亲,苍白而柔弱的面容下,却有着比钢铁还坚硬的意志,她的嘴唇渐渐有了紫斑,手掌干枯皲裂,直到满头白发。年幼的辛巴偶尔能听到母亲长长的叹息,他明亮的大眼睛中,开始有着一股小小的火,很微弱,却很顽强。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倾我所能、尽我所有。”

不幸的是芙瑞能给得太少,幸运的是萨伦伯格需要得也很少。

他开始读书,是贫民区第一个去上学的孩子,他第一次完整见到了外面的世界。干净整洁的街道,清新到令人窒息的空气,朴素但完好的衣服,八岁的辛巴开始自己的思考。

他喜欢上学,很喜欢方方正正可以捧在手里的白色书本,他睡觉都抱着书,他也喜欢透着明亮的教室,喜欢缠绕着树干的藤蔓,喜欢这里的一切,他也并非独自一人,许许多多的孩子愿意拉着他的手,虽然他脏兮兮的,温暖而亲切。

可他还觉得自己缺少了点东西,自己跟他们有些不一样,一开始他不明白,逐渐他懂了,他没有姓,辛巴甚至连个名字算不上。

芙瑞看到了辛巴心中的火苗,它仍旧微不足道。

辛巴见到了更多的人,满身酒气拖着刀剑的佣兵,衣衫不整知识渊博的吟游诗人,他开始憧憬更大的世界。退休的佣兵一看到他,就挪不开眼睛了,他们都清楚看到了辛巴弱小的身体中隐藏着禁锢汪洋的潜力。跟吟游诗人传唱的主角们那样,辛巴从小就与众不同。

他学剑、学箭、学枪、学医、学骑马、学制图……有多少人教他,他就学多少,他要学,芙瑞就支持他。四年的成果,绝不精湛,却足够坚实。这些知识如同干柴,辛巴心中的烈焰已经熊熊燃烧了。

“辛巴,你要记住,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拿我们怎么样。若是你的右眼叫你跌倒,就剜出来丢掉。可妈妈现在什么也帮不了你了。”

十二岁的时候,芙瑞过劳倒下了。他将自己的母亲火葬,骨灰埋在了涅普顿钟塔下,芙瑞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里。钟塔的伴奏、落日的曲子、流水的演唱,让这一切为她做歌,让她安心长眠。

他不再叫辛巴了,萨伦伯格是他的新名字。

很快他就完成了学业,正当他收拾行囊准备远行的时候,嘉兰的到来让他的未来发生了激变。二十四岁的嘉兰·凯尔比这世上任何宝石都要完美,她的光彩夺走了所有的目光,暴风骤雨的行事作风,则让人又爱又恨。她说她是来弥补自己哥哥的过错,要带萨伦伯格回凯尔封地。

她母亲留下的选择题,终于到了见分晓的时候了。

糖总是比醋更吸引苍蝇,他觉得嘉兰是苍蝇,而自己是糖,黏糊糊惹人厌的软糖。

“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

萨伦伯格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把剑,有了决心,再弱小的人也能挥舞起利剑。这把剑彻底点燃了萨伦伯格心中的火,他的怒火能焚尽一切。

“不可含怒到日落。”

佣兵们的告诫还在耳畔回响,可他实在是迫不及待地试试剑的锋锐——自己的锋锐了。

预料中的争斗没有发生,与克伦威尔大公的第一次见面他的表现比想象中冷静。在嘉兰带人来之前,凯尔家族的人一直在讽刺挖苦芙瑞和嘉兰,他们并不打算接纳这个卑微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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