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鲤,身份证号码xxxxxxxxxxxxxxxxxx,死后名下所有财产都交由友人高小帅处理。”

安堂佑挑了挑眉梢,撇着嘴,没说话。

她大喘气,平息了一下情绪后才又接着继续:“我生前收集的安堂佑相关藏品除外,这些都得跟我一起烧了……”

【执念这么深的吗?】

安堂佑嘴角抽抽,心里想着这就有点儿可怕了。

“另、另外……逢年过节什么的也不要给我烧纸钱了。告诉他,要是你以后出了什么周边、专辑、什么什么的……都叫他给我买一份,烧过来……”

安堂佑觉得好气又好笑,没听说过有这样一句话带过财产继承,却一直纠结身后事、详细到清明冬至要烧什么的遗嘱。

“嗯,知道了。”他埋着脸,点头,“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没、没了……”刘鲤从模糊的泪眼里看安堂佑,看不真切,心里又是一阵不舍,“佑先生……”

“嗯?”

他抬头,迎上了那双泪水涟涟的眼睛。

那双肿得好像核桃的眼眸深处,不偏不倚,正倒映着自己。

努力地止住泪,刘鲤试图睁开原本就不怎么大的双眼,想在最后把爱豆看个清楚明白才能瞑目合眼。

“佑先生,你一定要幸福啊……”

像是最后最后的遗言或是赠言,她终于不再抽泣或是呜咽。

而是抑制住了心里所有的悲伤,郑重而诚恳地望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来。

安堂佑的胸口又一次觉得刺痛。

这次,内心角落里那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似乎是扎下了根,藤蔓一样地开始四处蔓延和缠绕,扯得他心间发紧,乱了呼吸。

“你就这么喜欢我?”

他的眼眸里没有光。

安堂佑看向她天真虔诚的脸,目色沉沉。

“嗯!”病榻上的女人安详地弯了弯唇角,虚弱地点头。

心里的藤蔓似是缠绕得又更紧了些,他望向她,竟觉得那一瞬的笑容好美。

整个人的神志都有些恍然,安堂佑滞了滞,才幽幽开口:

“那就起来吃点饭吧。”

【???】

【!!!】

刘鲤有些不明白。

“我……我还可以吃饭吗?”

【难道是要让我死也做个饱死鬼?】

见刘鲤眼珠子骨碌一转,已经猜到她在想什么,安堂佑叹了口气,心想这家伙未免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你不觉得作为将死之人,刚刚哭的这一出未免过于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了吗?”

“……好、好像有点儿……”

【这说明啥?】

“难道是回光返照?”

听她反问,安堂佑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到。

简直想把她脑子劈开看看里面都长了些什么东西,他无奈地摇头,苦笑道:“别胡思乱想了,你好着呢。”

刘鲤不信。

她执拗地觉得是安堂佑想要隐瞒实情。

“不用骗我,你和赵经纪人的话我都听到了,说什么‘无力回天’、‘没得救’……”

“傻瓜,那不是说你。”安堂佑扶额,“是在说你背着的那台相机。赵哥说那是你吃饭的家伙,想尽量帮你修好,不过问了好几家都说坏得太彻底,没办法了。”

……

“真的?”

刘鲤不敢信。

人生这么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的吗?

刚刚还以为自己就要挂了,这会儿却被告知不用死了……

心情起伏太大,她一时转不过弯来。

“可是,我分明记得……一辆车忽然就从黑暗里冲了出来朝我们这边撞了过来啊……”

安堂佑心累。

“小姐你想太多了。”

“你什么事都没有。”

“人家车没大灯,车主还要命呢,谁敢开多快啊。人家慢悠悠靠过来的。哪知道你老人家一下子钻人家车轮子底下去,晕过去了 。”

……

“啊?”

刘鲤看他表情不像说笑,而且如果是笑话,这段子其实也一点都不好笑……

“可、可是,如果我没有事……为什么后来的事情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我现在会躺在病床上?”

挣扎着坐起来,试图确认自己身体的完整。

果然如安堂佑所言,除了些肌肉酸痛和掌心被碎石子划破的皮外擦伤外,她手脚健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双腿打着石膏、被吊在病床上的画面出现。

注意到左手上拖着的吊针,她抬腕看向安堂佑:“那……这个是什么?”

“是葡萄糖。”安堂佑终于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医生说你是因为血糖太低加上一时惊吓,所以昏过去了。”

看爱豆这般真情实意地笑,刘鲤觉得尴尬极了。一下子就臊红了脸和耳朵,都没有再对着那张好看的笑颜如往常那样流着哈喇子发花痴的余裕……

“我中午吃得不少啊……怎么还犯这老毛病……”

她捏着被单,有些委屈地碎碎念。

“所以你胖嘛。”安堂佑不经意地说着,不知何时已经削好了一个苹果,递了过去。

她倒也来者不拒,接过来就啃:

“哼,为了以后不这么乌龙,我得再多吃点儿。”

他看她还是那个直接率真到显得有点虎的刘鲤,见她完全没有任何包袱地大口开吃,脑海里忽然闪过几小时前倒在沉沉墨色里、毫无生气的那张苍白的脸,心头又紧了紧。

终是彻底地如释重负,视线黏在刘鲤的脸上,安堂佑不禁失了神。


状态提示:20.第二十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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