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把许星送回去,就转身出了公寓。

他来到fbi总部,刷了卡进入。时间将近凌晨,一楼灯光零星,除了几个值班的已经没人。二楼属于行为分析部的地方还亮着灯。

每次案子结束后,其他人可以放松回家休息。凯尔作为组长却还得留下整理报告归档。

顾风敲门时,凯尔正喝着咖啡提神,见到他一脸惊讶,“你怎么来了?”

“安妮案进展怎么样了?”顾风不答反问。

“你来的倒是时候。凶手已经找到了,是碧翠斯的父亲。明天检察院会提起诉讼。等最终定罪了会对外界公布。”凯尔揉揉眉心神色疲惫道。

碧翠斯是索罗案十四名受害者其中之一。

他面前摊着的报告上还写着犯罪人交代的口供。凯尔看了半响,眼前突然出现重影,又闭眼揉了会儿才恢复正常,定定地盯着面前的受害者死亡照片道:“老了,以前三天不睡觉都没事。”

顾风拉开座椅,一手把报告转了半个圈正对自己。“报告可以找其他人写,知道身体不中用了就应该早点回家。小kiti不是一直期待你给她讲睡前故事?”

结案报告最好在当天写,这样对于案情的心理状态是最贴切符合的,往往也能有一些不同的感悟。顾风的笔记也是每次案子刚一结束就写。

只是凯尔的身体的确越来越差,不仅仅是因为年纪的原因,更是因为旧伤。

听他提起女儿,凯尔脸色也柔了下来,摇摇头,“我在她心里一直是个不讲信用的爸爸。”

“哦?”顾风稍抬眼角,“可上次我怎么见她跟同学显摆自己爸爸比超人还厉害?”

凯尔先是一笑,继而这笑意又慢慢地淡了下去。“今天我见到安妮的父母了。”

“他们一直在问财产的事,凶手是谁也毫不关心。”

“其实这样也好,省的像碧翠斯的父亲一样,每晚自己女儿被虐杀致死惨状都在脑海浮现,折磨的他无法正常生活,现在还为了惩罚凶手害死了另一个无辜的女孩。”

“你怎么不说话?”凯尔看他。

顾风这才把目光从报告上移开,“这么多年,无论如何穷凶极恶的变态人格凶手,你都不曾这样……”他揣度了两秒,找了个贴切的词:“多愁善感。”

凯尔一愣,失笑:“等你什么时候当了父亲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害怕!”凯尔说:“执行任务过程中会越来越怕。怕自己出事,怕连累在乎的人,怕看到某个你熟悉的身影再无呼吸的躺在地上你没看见今天逮捕碧翠斯父亲时他的眼神。都以为过了这么久,再重的伤也该好转。可直到今天才知道,其实碧翠斯的死,他一刻都不曾忘。他这样,其他索罗案受害者家属应该也一样。”凯尔往后靠了靠,后背微躬以缓解脊椎上的疼痛。

”我年轻的时候和大多逆反少年一样,总以为自己很厉害,反感平淡,追求刺激。现在才知道平淡最难得,天天盼着什么时候可以不再管这些事,可以好好的陪在家人身边,但……”

“但犯罪永远不会消失。”顾风接上他未完的话,淡淡的说:“无论事情过去多久,再轰烈难忘的案子都会随着时间变得平淡起来,真正刻骨铭心的,只有受害者家属。”

凯尔笑了笑,“不说这个了,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

“我来关心一下你的身体。”顾风微微挑眉,面不改色的说。

凯尔笑容不变,抬手示意门口:“那你可以离……”

顾风:“我来查证一件事。”

“什么事?”

顾风把报告中订上的两张照片摘下,对向他指尖轻点某处。

凯尔微微凝眸。明亮灯光下,受害者尸体照片显得异常清晰刺目。顾风所指的,正是那朵标志明显的玫瑰花。

他拿过看了半响,瞳孔骤缩,缓缓道:“怎么会?”

怎么会一模一样?

就连玫瑰茎上刺的数目都分毫不差。

见过尸体,所以知道玫瑰花的摆放等事不足为奇。但玫瑰花上不多不少有九根刺这样的细节连专业的警务人员都很容易忽视,一个悲痛不已的父亲是如何在巨大打击下记住的?

“有人把这张用于侦察取证所用的照片,绝不会被外人得到的照片给了他。也许还跟他说‘索罗已经逃了,他多厉害的一个人,当初杀了十四个人才被抓住。凭他的本事,逃一辈子不是没可能。警察都是一群羊,被人抽赶才会跑,你得给他们施压。’”顾风压低嗓音,语调微扬而散漫,仿佛就是那个幕后引导了这一切的人。

凯尔抬头看他,顾风微微扯唇,“当然,原话不一定是这么说的,不过大意肯定差不多。”

而这个人就是fbi内部的人。

“他究竟想干什么?”凯尔面色沉了下来。“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顾风摇头,“我们现在知道的还太少,不能随意推断。”否则有可能搞错了方向。这凯尔也知道,犯罪分析最怕独断,否则也不用招收这么多侧写师,为的就是集合大家思想,避免一条路走死。

沉思片刻,凯尔说:“我去找他谈,能问出多少问多少。”

“效果不大。”顾风说。碧翠斯父亲绝不会说出是谁把照片给他,在他看来,这是帮了他的人。警察?只是没用的废物,救不了他女儿,还惩治不了凶手。

“不大也得谈。”凯尔现在是不用咖啡提神也没有困意了,瞥了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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