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的是个什么部门的主任,年纪不大的样子,看见蒋亦然的新衣服,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调侃道,“蒋大夫打扮打扮也很正嘛!”

“我平时不正?”

蒋亦然翻了个白眼,转身回房间装模作样收拾了下。

主任跟在后面进了房间,只不过怕人闲话,开着门仍是站在门口位置,蒋亦然的宿舍不大,他这么一站,顿时觉得有些局促。

他看着满地的快递盒子,目瞪口呆的反应几乎跟黎昕如出一辙,“嗷”了一嗓子,惊叫,“蒋大夫,你发横财了吗?”

他的反应一点都不夸张,与黎昕那句“中奖了”简直异曲同工。

蒋亦然不耐地嚷回去,“有事说事,个大男人叽歪什么?”

主任这才发现黎昕在床边坐着,见到她没多大反应,没尖叫也没急着合影,毕竟他们医院,穿梭往来的都是上层人士,天后影后来也是要预约排队的。

这说法虽然夸张,但见多了不稀奇倒是真的。

他推了推眼镜,恢复了人五人六的模样,和黎昕淡淡打过招呼后,将手中的宣传册放到蒋亦然面前的桌子上,顺便用手在上面敲了敲,想引起她的注意。

哪知蒋亦然根本没搭理他,看也没看一眼,主任脸上有些挂不住,挡在她面前,拿起了官腔,“蒋大夫,买这么多没用的东西,不如拿出来做医疗援助呀。”

蒋亦然抬头看了他一眼,郑重其事地说,“没,钱!”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让一旁的黎昕忍不住吐了下舌头,对着领导这么说话,果然真性情。

主任倒是毫不在意,嘿嘿一笑,“没钱不要紧,你可以参加援非医疗队啊,院里出钱你出人,还算公差有补贴。”

“李主任你疯了吧?”蒋亦然原本就大的眼睛瞪得像是要脱眶,伸手扯扯自己的脸皮,“我这么白,你让我去非洲?回来变成小黑人算不算工伤?”

“你就当去散散心也好啊,那么多同事陪着,那么辽阔的地方待着,还能给非洲人民献爱心,促进落后地区的医疗发展,总比在家窝着刷爆信用卡有意义不是?”

主任似乎并不想放弃,锲而不舍地继续念叨着,蒋亦然有些烦了,吸了口气,伸手将他往外推,“主任,我还急着换衣服出去呢,您还是该干嘛干嘛去……”

将主任推了出去,又顺带着想将门阖上。

门彻底关闭之前,主任将头顶挤进门缝,最后争取了一下,“小蒋,现在非洲也不像以前那么艰苦了,这样吧,我先给你留个名额,你再考虑……”

话没说完,便被她按着头顶推了出去,门彻底扣上。

蒋亦然拍拍手,对着紧闭的房门轻嗤了声,“跑非洲吃苦,我神经病啊?”

回过头又对着黎昕说,“你说是不是闲的?好好的非得去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蚊子比我眼都大。”

黎昕笑笑,“你也太夸张了,也许你们领导真想让你散心呢。”

“屁!老李那人抠着呢,还不就是怕名额凑不齐,院里扣他奖金?你以为他会那么好心,还知道关心科员的感情问题?再说,说的大义凛然的,他自己怎么不去?”

蒋亦然有些烦躁地将脚边的快递盒踢开,一屁股坐在黎昕身边,“不过,最近气儿不顺,出去走走也是个办法。”

“是啊,要不要跟我走?去享受孤独和自由。”

黎昕随口调笑了句,坐着无趣,她倾倾身子,勾到桌子上的援非活动的宣传册,拿在手里随意翻看了两眼。

手册制作的很简单,几张彩页上印了些照片,宣传人文与自然。

地点是马里,世界公认的最不发达国家之一,局势不稳,工业基础薄弱,经济贫困,医疗资源严重落后,人均寿命只有45岁。

“我更不去了,你那穷乡僻壤的,晚点出门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年纪轻轻去养老吗?还不如去非洲呢。”

蒋亦然撇撇嘴,手伸到脖颈后面,想把衣服上的吊牌摘下来。

黎昕伸手帮她摘下,看着她颈后因暴瘦而凸起的颈骨,有些感触,“你和方孟醒……就这么结束了?”

有一段时间的沉默,蒋亦然背对着她,颓着肩一动不动地坐着,扎在脑后的马尾有些凌乱散开。

黎昕以为依着她的性子是准备选择性忽略的时候,她才叹了口气,幽幽开口,“就这么拉倒了,还想怎么样呢?黎昕,其实我仔细想了想,我和方孟醒之间问题太多了,除了那女的,还有他家里人,你知道,他们全家上下没有一个人同意我们的事,而且,我也没勇气去面对那么多人的挑剔,索性就这样算了,对彼此也算是种解脱。”

这样正儿八经的,一点都不像蒋亦然的性子。

黎昕张张嘴想说什么,她又转头看了黎昕一眼,兀自苦笑了声,“哎,我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反正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一边拥有,一边失去嘛。”

这话似乎说的有些沉重,黎昕也随着叹了口气,恍然间就想起些刻意想要遗忘的事,亦或是人。

思绪一旦打开便无法停止,温世尧清隽的面容逐渐在脑海浮现,带着些难以理清的情绪,缓慢占满她的心房。

一边拥有,一边失去,她的人生不也是这样?

两人集体默然,蒋亦然率先起身,将黎昕手中的吊牌接过扔进垃圾桶,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好了,去吃饭吧,再磨蹭下去我下午该回不来了,到时又得挨老李一顿说。”

吃过饭后,蒋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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