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郑明轩也并非不知道要去查出境记录,只不过前阵子调查组到公司查账,公司投资的几个项目全面暂停,堆积了无数的工作,现在调查组一走,所有事情就像刚开闸时放出的水,哗哗地往外流,加之温封裕三不五时的各种抽查问询,公司上下简直忙到焦头烂额。

调查是很耗费心神的事,周铎不在,郑明轩一个人管着这头还得看着那头,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发配到别的事情上,所以从蔡玉华那里得知黎昕可能去了澳洲的时候,他只是联系各航空公司询问了一遍,没得到她的下落,他便将这事先放了放,想等手头上的事处理完了再说。

这一放就难拾掇起来,三拖两拖一直拖到温世尧发问,这位可不是好搪塞的主,几句话就说的郑明轩哑口无言。

人家上位者只看结果,谁管你完成的过程多困难。

郑明轩跟着温世尧这么多年,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燥郁,冷不丁一句让他出去而不是让他回去,一字之差意思全变,就差让他滚了。

他看着温世尧阴沉的面容,闭着眼观察不到眼神,可抿紧的唇角让郑明轩右眼皮忍不住突突了下,他这老板一向话少,情绪挺难琢磨的,尤其是这有火不发的时候,真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感。

“我这就去联系,下班之前给您回复。”

他硬着头皮小声说了句,不等温世尧反应便凛着口气快步出了办公室,反手轻手轻脚关上门,一溜小跑回到自己的办公区,手头工作也不管了,翻出入境管理局的熟人电话,拨了过去。

郑明轩打完电话没多久,出入境管理局便回复过来信息,黎昕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出关记录,上一次出国还是去年的米兰之行。

“你是不是看漏了?”郑明轩脸色沉了沉,不甘心地追问,“要不,再给我查一遍?”

“这都搜索引擎给的数据,怎么能漏?”对方“嘶”了声,隔着听筒传来敲击键盘的噼啪声,间隔了几秒,又说,“确实没有,你要不信就自己过来查查。”

“得了得了,先这样吧。”

郑明轩长长叹了口气,低头将额头靠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磕了几下。

这就特么神奇了,一个大活人,国内没有任何消费记录,又没有出关记录,就这样,说不知去向就不知去向了?

其实,黎昕是随着医院的飞机走的,顶替了一名女医生的名额,郑明轩这样查,自然查不到。

黎昕把蔡玉华那张卡里面的钱全捐给蒋亦然就职的医院,要求就是把她带出国,医疗队的成员名单需要提前上报申请,而当时距离规定的出发时间就剩下两天,时间紧迫,递交新的名单肯定来不及。

那么大一笔资金,院方当然不愿意错过,正好有个女医生亲人生病不能参加,最后李主任决定让黎昕先顶着女医生的名额出去,等国内申请报告下来再把手续补上。

这对医院来说是个折中的方法,既安排了人,又得了资助款,只是苦了郑明轩,怎样都查不出个结果。

他正趴着头想各种调查方向,突然听见门口位置的秘书赵小幸恭恭敬敬的声音,“董事长,您过来了,我帮您通报一下……”

“不用。”温封裕淡淡回了声,阔步向着办公室走去。

一听是董事长,郑明轩从桌面抬起头,飞快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衬衣,端正了下坐姿,胡乱从桌面上拿起本协议,做出翻看的动作来。

温封裕脚步没有停留,背着手,直接越过他的办公区进了温世尧办公室。

“出去,有什么待会再说。”

温世尧仍旧保持着仰靠的姿势闭目养神,听见开门声,以为来人是郑明轩,头也没抬得就下了逐客令,语气掺了丝不耐。

温封裕看着他一脸倦色,沉声道,“累了就回去休息,工作又岂是你一天能做完的?”

“爸?”听到他的声音,温世尧有些意外,坐直了身子看他,“您怎么过来了?”

“叫你回去吃饭,”温封裕解开西装扣子,径自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俊雅清癯的面色透着股薄怒,“你现在翅膀硬了,结婚离婚这些事不跟家里商量全由着自己做主,这些说穿了是你的私事,你胡来就罢了,但今天我要是不开口,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不回家了?”

温世尧满不在意地勾动了下唇角,“又不是天南海北地隔着,有什么事哪天见着面说说就行,怎么用得着刻意往家跑?”

“你瞧瞧,你这哪像做儿子该说的话?照你这意思,家在你眼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地方?”

温封裕被他气到,说了两句便激动地咳嗽起来,他掏出手帕捂着嘴轻咳了阵儿,缓过来后,不容置喙地说道,“晚上回家吃饭,我已经叫了沈家兄妹一起,我顺便和你们说个事。”

听他说到沈家兄妹,温世尧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倏地又沉了几分,幽深的灰眸也带着几分森然,“家里的事,叫两个外人做什么?”

“辛蔚还带着你的孩子,你说叫他们做什么?”

他的明知故问着实让温封裕气愤,用指关节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声色俱厉,“大人的事你们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可那孩子毕竟是温家的骨血,怎么能总是放在他们身边?”

“温家的骨血?”

对于他的形容,温世尧感到好笑,嗤笑着重复他说的话,刚准备道出实情,复又想起温月的事,总得找个时机解决了,遂改了口风,“好,一会儿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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