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你打算怎么办?”祁璐随性地抱住被角,歪头问坐在床边的沈鸿禹道。

他抬眼看来,不大明白她的意思,“往后?”

“嗯。君子一言九鼎,才让你回乡,应该不会突然又把你召回去吧?在你卸甲归田的日子里,你总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

“哈哈,”沈鸿禹朗声大笑,爽快的心情尽显于外,“多谢提醒。我原本没有仔细想过,你突然提及,我就记起一桩夙愿——儿时我在祖父的老宅里摘过一种桃儿,细毛,白皮,因为总有虫啃而满是破口黄痕,很是没有卖相。不过当年我还是个孩子,不时就嘴馋想寻吃的,趁祖父不注意就窜上了树,偷摘了丑桃儿来吃。

“没想到那桃儿貌不惊人,味道却极好,又香又甜,皮薄肉厚,引得我当年几乎一个人吃掉一树的桃儿。后来祖父去了,院里那棵桃树无人懂得照料,愈发衰败。虽然树没有死,可听祖母说,那桃花一年比一年开得小,数量还少,比不得早年间鼎盛之景的十分之一了。花开得不好,果儿也就难结,听说再也没长出过我儿时喜欢的大个丑桃了。

“堂姐的孩子前年秋天在祖母那儿小住了一段日子,大约是从祖母那儿听说了丑桃的历史,满心欢喜地打了几颗还算大的果子下来。可是一尝就扔了。”

祁璐听得双眼发亮,见沈鸿禹停顿下来,忙猜道,“没有了当年的味道吧?”

“岂止。”沈鸿禹惋惜地摇摇头,“那桃子又苦又涩,根本吃不得。可怜我家小外甥,就咬了那么一小口,闹肚子闹了三五天,以至于堂姐此后一见到我便要怪我。

“如今终于得闲,我定要种出从前和丑桃滋味一样的白桃,让你也尝尝。”

沈鸿禹的往日趣事说完,婢女准备的菜肴也正好端上。

祁璐的辘辘饥肠终于得到慰藉,酒足饭饱后,就只剩下左手食指根处的黑纹最让她忧心了。

不知道这象征着什么。

更不知道它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我想去探望郑老太爷。”祁璐强行打断了自己的猜想,骤然笑嘻嘻地提议道。

“不急在这一时。”沈鸿禹摆手相拦,“你久病初愈,不宜探望病者,待休息够了再去不迟。”

祁璐看沈鸿禹如此认真的样子,唯恐自己的病体冲撞了老人家,听话的接受了他的建议。

隔日,祁璐一觉醒来就听婢女今日要出门。

“我们去哪?”她一边问,一边生疏地穿衣系带。

“今日天气好,适合出门。”婢女笑笑。

她这样答,祁璐自然以为是沈鸿禹要带她出去走走,顺势而为,一路配合。

可当马车跑上官道,祁璐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说远也不远了。要是路上不耽误的话,我们明早就能抵达筑县。”婢女也是筑县人士,想到很快就能回归生养她的土地,欣喜已然按捺不住。

祁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说不着急吗?怎么突然就启程要回去了?是不是我病了半个月,耽误了沈将军的大事?”

“除了打仗卫国这一样至关重要外,将军眼里就没有几件大事。哦,对了,姑娘是否康健无虞,如今对将军来说也称得上是一桩大事。”婢女一本正经地打趣道。

祁璐装傻充愣,追问着突然启程的原因,“真没事?”

“谷生一连送了四五封信来询问你是否苏醒,这事算不算?”婢女掩嘴笑,“早前,将军担心谷生和来福日日都和郑小姐相见会不自在,就给了谷生筑县宅院的地址,让他带着来福先行一步。谷生头去的几日还把大半精力都放在了适应环境上,没出几天安顿好了,就总是请人写信送来,很是不放心姑娘你的身子情况。”

祁璐忍不住啧啧称赞,“我们谷生真是个好孩子。”

她稍微顿了顿,随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其实郑小姐除了性格蛮横了点之外,品行不算坏。”

“将军素来行事周全,他让谷生先走也是好意。”婢女怕祁璐口渴,翻出葫芦递上,“要是郑小姐还揪着来福咬兔子的事不放,最受苦的还是谷生呢。”

“嗯。”祁璐点头表示赞同婢女的话,目光却和心思一起飘远了。

就是因为考虑周全,所以他怕她又要做出“舍己为人”的事情,才不同意她去见郑老太爷,甚至不肯让她再有机会生出这个念头,急匆匆地这就要离开陆家的小别院吧。

祁璐失笑。

接连经历了两次半死不活的折磨,以至于她现在看见画笔都有点后怕。

再舍命救一个?他把她想得太博爱无私了。

天遂人愿,沈鸿禹一行回筑县的后半截路走得十分顺利。

第二日,车马抵达沈鸿禹位于乡下的宅子时,祁璐不仅没有因为车马劳顿而不适,反倒精神见长,对所见的一切都十分好奇,东看看西问问,很是活泼。

谷生带着来福在沈府门口等候多时,一见到祁璐出现,来福高兴地汪汪直叫,撒丫子跑到马车边等她下来。她脚一落地,来福又吐着舌头摇着尾巴围住她转圈儿,直到快要把自己转晕了才停。

“璐小姐看起来大好了!”谷生也甚是欢喜,不过他到底不能学来福那样喜形于色,就是一张嘴笑得合也合不拢。

沈鸿禹悬吊了一路的心这才肯摆回原处。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祁璐身边,“今日没有其他安排,你好好休息即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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