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想找什么?”婢女问道。

祁璐答,“一棵桃树。”

“姑娘稍等。”婢女走到一旁,去向一名面相和善的仆妇打听。

“桃树吗?有啊,不过……”仆妇看看婢女,再看看她身后不远处的祁璐,面色微变,沉吟一刻后才道:“小姐随我来吧。”

走过两拱院门,七弯八绕地终于来到中庭。

庭院里干净宽敞,就是不见绿意。

东南角有一个燕雕石坛,石坛中确实有一棵高大的桃树,可是……

“今年清明前后,连着下了六七日的雨。这桃树这几年本就开花少,结果苦,淋了雨后竟然爬出许多蛀虫,把多半细枝吃得坑坑洼洼,花匠伸手摇摇就断了。老夫人为此还难过了一场,因为这树毕竟是老太爷当年亲手种下的。”说到这里,仆妇深叹了口气,“不过老夫人到底还是心疼孩子们,担心他们回头来玩的时候爬树摔下来,就吩咐人把这树的枝桠都砍了。”

所以,祁璐见到的桃树,是光秃秃的、只剩下短短几截粗枝的样子,宛若一个扎了无数小辫儿的胖娃娃。

从仆妇的话来看,就是这棵桃树没错了。

可如今连枝桠都没有,要长出新的、能结出果实的分枝,少说也要一年半载吧。

祁璐转头问仆妇,“有没有从跟这棵树有关联的其他树在?比如种子种出来的,又或者是扦插长出来的?”

仆妇细想后道,“还真有。自后门出去往金水巷方向去的路上有一棵就是。”

“可否劳烦婶子带路?”婢女问。

仆妇对祁璐福了福身,“未得老夫人准允许,奴婢不能随意出府的。小姐只管放心去寻,那排桃树中最抢眼的就是小姐要找的。”

祁璐将信将疑由沈府老宅后门走出,才走了没几步,抬眼一看便没忍住笑出声。

“果然好找。”

一排行道树里,最矮最丑的那棵就是桃树。要是站远些看,还以为这树被人砍了。

“真丑。”祁璐小跑着靠近丑桃树,“不过能找到真是太好了。”

“姑娘说什么太好了?”婢女很迷茫,“姑娘找这桃树有何用?”

“我正要和你说呢——沈笛说他很想念小时候吃过的丑桃子的味道,可能打算自己种出那种味道来。我怕其他桃树品种不同,索性还是找这种桃树来培育。”祁璐高兴地拍了拍矮桃树的粗糙树皮,“我们能把这树直接挖走带回去吗?”

按照地界划分,外面的丑桃树还是属于沈家的,所以祁璐要挖走这棵树也不是难事。

沈家派家丁来挖树的时候,路过的街坊见了纷纷笑,“老沈家终于舍得把这丑树挖走啦,种棵垂杨柳替代吧!”

祁璐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别人口中的好事,她站在沈府门口等沈鸿禹和沈老夫人道别时,被梁炽羽冷不丁地口头刺了一下。

“祁姑娘真是个特别的人,说好了来拜访探望,却躲着不见人。明明是来做客,居然还伸手要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风俗规矩?放眼我大魏国境都找不出来吧?”

祁璐也不恼,疏离一笑,“我是打算代为培育这桃树,也算是保护树种。今天我移树一棵,过后回报甜桃数十斤,这叫做吸引老夫人投资,不是伸手白拿。不过公主金枝玉叶养尊处优,不懂这些田园闲事也是可以理解的。”

梁炽羽闻言扫过被沈家家丁们捆绑固定在运货马车上的那棵桃树。树皮斑斑驳驳,枝叶稀疏,青黄不接。

“回报甜桃数十斤”?皇室中人的自我修养勉强让梁炽羽没有笑出声来。

“祁姑娘要是不懂田园事,还是不要贸然夸下海口的好。到时候无法兑现诺言,场面会不大好看。”梁炽羽摆出好言相劝的姿态。

祁璐报以一笑,“多谢公主提醒。要是到时候桃子多,我会记得请将军派人送一些去宫里,让公主也尝尝。”

梁炽羽的眼神骤然一凛,像是猝不及防被击中了弱点。

尽管她很快就切换回了静如止水的眼神,可方才那瞬间出现过的涟漪已然被祁璐准确捕捉。

是哪儿不对呢?

送走客人们后,仆妇们都以为沈老夫人要依照惯例去睡一会儿。纵然她在人前表现得再如何精神焕发,终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热闹过后身体容易疲累。

“不睡了,我想在院里走走。”

几个侍奉多年的仆妇一见老夫人的神色,便将她的心事猜了个三分。

“张家的,你看老夫人这样……怕又是想念老太爷了吧。”

“都怪今日来的那个祁小姐。哪壶不开提哪壶!偏生要找那棵桃树做什么?找了、看了也就罢了,怎的还要劳师动众挖一棵走?这下好,老夫人又要伤怀好几日了。”

已经走到中庭的沈老夫人命仆妇搬了张椅子过来,她就在石坛旁边坐,仰头便是已经被砍得没了长枝的老桃树。

“多少年了……看着我们小禹出生长大,看着他参军入伍当上将军……说不准,还能看着小禹的孩子出生长大。”沈老夫人抿唇一笑,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

仆妇见状,内心不忍,边奉上茶,边插话问道,“老夫人,依您所见,今日来的两位小姐,哪位更适合二少爷?”

“要我啊,我就更喜欢梁小姐。”沈老夫人的目光依旧停在桃树上,“礼物大气,人也大方出众,站在我们小禹身边的女子当有如此风范气度才般配。”

仆妇笑着缓缓眨眼,附和道,“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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