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人的这封信写了两份,一份送往京师,一份送往汉洲辛平县。

接到信,郑芷霏饭都顾不上吃就往菁州赶。

她骑着累得快要去了半条命的马来到筑县的小酒铺门口时,铺子七零八落的场景已经被沈府的下人们收拾干净了。

可是到处都破损残缺的细节,足令后来人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混乱场面。

“说是天黑之后突然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前门后院都有……谷生是第一个挨打的,邻居见到他直接被踹飞出来,直接在街面上昏死过去……起先还有几声狗叫,很快就听不见了……”

重伤的谷生已由县里最好的大夫在竭力医治。

可曾经差点要被郑芷霏一怒之下当众劏了烫了的狗,却再也不能蹦跶起来吓唬她的兔子了。

来福的死状很惨,一颗眼球爆出了眼眶。

它被安放在谷生为它打造的木架小窝里,永远地沉睡过去。

“来福你好像长高了,还胖了。”郑芷霏缓缓在来福的小窝边蹲下,“看你还嚣张不。竟敢连我的趣果儿都欺负。”

她想伸手拍拍来福,再说点什么。但手在半空又停下,握成了拳头收回。

“你别怕,我不打你。我帮你报仇,让那些畜生尝尝我火舌鞭的滋味!”

周大夫人早就料到,以郑芷霏的脾性,肯定要冲动去拿城中所有痞子开刀,所以她早前就差人跟沈府的人打过招呼,请他们务必留意和劝阻郑小姐。

祁璐他们赶到那日,郑芷霏还是差点要把整个筑县闹得底朝天。

“姑奶奶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了!”郑芷霏咬牙切齿道。

她恨,不仅是因为他们毁了祁璐的财产,伤了祁璐的人,还因为至今为止,素锦一个弱女子仍然下落不明。

越晚一天找到素锦,素锦惨死的可能性就更大。

郑芷霏紧咬银牙不说,可祁璐心里何尝不明白这一层利害。

“一件件事来。”祁璐沉声道。旁人从她脸上看不见太多表情。

祁璐先去看了谷生。谷生还处在昏迷之中,大夫没有给出后续的保证,沈鸿禹也没有为难这个无辜的医者。

祁璐第二要见来福。她说完之后,沈府众人都沉默不言。

郑芷霏果断地站出来,“我把它埋了。”

“埋在哪?”祁璐不哭也不笑,就像在问鹤伯今晚府上安排什么菜似的,平平淡淡,冷静得令人心惊。

郑芷霏愣了愣。

难道她要去刨坟?

“你把来福埋在了哪。”沈鸿禹迈前半步,容色厉肃地复问道。

郑芷霏只觉得这一幕好熟悉。她陡然记起那日的自己也是这样,记起坟内空空,记起趣果儿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的房内……

“在你的‘摇钱树’下!”郑芷菲激动,“我跟你一起去!”

不久后,她们两人真的将装有来福尸体的木箱子挖了出来。

祁璐把箱盖打开时,就连鹤伯都不忍去看。

她好像闻不见来福身上已经变了味的血气一般,弯腰就要去抱狗。沈鸿禹拉住她,轻声道,“我来。”

“好。你把它放它自己的床上。我累了,我回房休息一会儿。辛苦你在这儿守着它。”祁璐说完便转身离开,郑芷霏紧紧跟上,心想要是她扛不住了,大哭出来的时候,旁边有个人陪着总归是好的。

然而祁璐却谢绝了她的好意。

“搜城这么两日,想必你也累了。”祁璐主动拉住郑芷霏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语含感激与安慰,“你也好好休息。等我睡一觉醒来,大家就都好了。”

刚刚还在傻坚持的郑芷霏此刻才明白祁璐要做的事。

尽管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可郑芷霏发自内心地替她感到担忧。

上次仅仅只是救她一人,祁璐就搭上了自己半条命。

这一次,谷生重伤,来福已死,她……她考虑过自己吗?

“我是仙女啊,仙女怎么会有事。”祁璐拍拍郑芷霏的肩,不再耽搁,脚步飞快地往卧房而去。

卧房内点有熟悉的龙涎香,祁璐坐在沈鸿禹亲手为她打造的画架边,争分夺秒地作画。

——

沈鸿禹没有等太久,不到亥时,一声沙哑苦涩的闷咳声传进耳中,他甩头朝睡在软垫上的来福看去,果然见到狗肚皮上出现了微弱的起伏。

来福身上的血腥气尽已散去,可掉在眼眶外的那颗眼珠仍然令见者悚然。

“鹤伯,去找个兽医来。”沈鸿禹凝神吩咐道,“让他无论如何想办法将来福的眼珠装回去。能不能复原不勉强,尽力安好,他做到问心无愧即可。”

“是……将军要去哪?”鹤伯看出沈鸿禹要离开的意图,甚是不解。

沈鸿禹眸色如冰,边走边道,“夫人不舒服,我要去看她。”

卧房之中,祁璐合衣侧躺在床上,像是已经熟睡。

沈鸿禹走过去将她小心抱起,让她躺进去了些,接着将素琴、文蓉二人叫进来。

“素琴去跟万大厨商量今晚的菜品,从今日起,到夫人身子恢复,都只许夫人爱吃的。文蓉去打盆水来,我给夫人洗脸。”

素琴看祁璐面色发白,嘴唇也血色尽失,不禁轻问道:“将军,用不用把大夫请过来替夫人看看……”

“不必。”沈鸿禹从容而笃定,“夫人的病,大夫看不好,还不如街面上随便一碗绿豆汤。”

绿豆汤?

素琴听得怔住,默默有些担心将军的神智。

后厨之中,万大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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