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诸正急成这样,祁璐想笑又有些不忍。

“也不是我故意要藏技不教……我没有收过徒弟,不知道怎么当师父,要是不称职,没能教好你,你不要怨我。”祁璐道。

这意思就是同意了吧?!

诸正的五官迅速展开,已经开始冒汗珠的肉脸上重绽笑容,“师父!”

祁璐轻轻颔首,算是认了这个徒弟,“还有哦——我最近大病初愈,身体不是特别好,画笔都拿不动。所以你先画几幅画来给我看看,我看看你的基础怎么样,然后再想想怎么教你。”

“嗯!”诸正小鸡啄米似的狂点头,衣摆因为他幅度略大的动作又往上缩了缩。

收徒一事在祁璐心里分量并不重,她自从醒来之后就因为手上黑纹加深一事没有再碰过画笔。

她不知道这黑纹的意义何在,但她没打算在死亡的边线上摸索前行。

哪怕没有画笔,她往后的人生还是能稳扎稳打地过下去。要靠一己之力发家致富的愿望,也并不难实现。

不过对于自己这一身的画艺,祁璐自恋地有些割舍不下。她想,如若自己不能继续下去,甚至连原本打算的画册《民以食为天》都没办法完成,那教会别人,带出徒弟,把未竟的心愿托付给徒弟来完成,也不算遗憾。

可沈鸿禹的想法和她大有不同。

收留了诸正的当夜,沈府摆了一桌丰盛的晚宴。饭桌之上不分主仆、师徒,饭后还安排了诸正给祁璐奉茶的环节。

“这么正式啊。”祁璐接过茶杯,有些受宠若惊。

沈鸿禹正色道,“既然应了人家一声师父,以后肩上的责任可不轻。”

“是。”祁璐一副很受教的样子。

拜师礼成后,诸正被安排住进了谷生的院子里。来福、阿吱一开始很认生,祁璐偷偷塞了两块鱼饼给诸正,示意他蹲下来投喂,一狗一猴终于在吃的面前放下了戒备,初步接受了诸正的存在。

徒弟的意外出现冲淡了祁璐心里因为酒铺被砸之事引起的不悦,她为了避开沈鸿禹的“无理”要求,躲着他提前睡了,第二天早上一起来,祁璐摩拳擦掌准备开始自己的教学生涯,不料素锦来传了一个新消息。

“大少夫人的孩子没了。”

祁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是说我大嫂?孩子没了?……她什么时候怀了孩子?”

“大概就是最近吧。夫人不是觉得大少夫人的气色不佳吗?现在想来,如若不是生病,也就只有怀着孩子才会影响得这么厉害了……”素锦低喃,“头三个月的孩子轻,说不得,所以周府瞒着也是正常的。”

“有孕妇就要格外照顾啊,这怎么能瞒着。”祁璐边说边想起昨日周大夫人询问她小食方里有没有孕妇不能吃的,现在想来,估计其实是替周雷氏问的。

不过眼下说这些都没用了。

祁璐暗忖:莫非是周雷氏心神不宁,身体经不住精神压力,于是这么垮得怀不住孩子?

要真是如此,也怨不得别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亏心事又兜不住,还能怨得了谁?

莨县,周府——

“姐姐的孩子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没有的!”雷玥儿紧紧攥着手中帕子,小心拭去眼角溢出的委屈之泪,“请大夫人彻查!”

周大夫人瞪了雷玥儿一眼,不过对方正低着头,没有接住周大夫人这一记眼刀。

“你姐姐是在自家的酒坊里跌倒的,当时身边没别人,前来订酒的公子都走出去好远了……你要赖谁?你想赖谁?”

昨日在酒坊里发生的点滴,已经有人告诉了周大夫人。在周大夫人看来,雷玥儿此时闹起,必然是因为对那名举止轻佻的年轻公子心存怨恨,就想趁着姐姐小产一事,借助周家的权势给自己出气。

她越是这么想,就越不喜雷玥儿,觉得这姑娘不顾大局、不分轻重,长姐此时还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尚未转危为安,她倒好,在姐姐的病榻边上兴风作浪。

而周大夫人的质问听在雷玥儿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难道大夫人就不心疼姐姐肚子里这个孩子吗?这孩子将来可是要姓周的!”雷玥儿双眼闪烁泪光,激动道,“我姐姐虽然自打怀上这个孩子之后就吃不下、睡不好,但今天是最心神不宁的一日了!我是觉得这当中有蹊跷,所以才向大夫人提出彻查请求的!难道大夫人就这么不关心我姐姐吗?”

“别忘了这里是周府——雷小姐还是不要太放肆的好吧。”周大夫人的仆妇厉声提醒道。

周雷氏的仆妇忙上前来拉雷玥儿,却被雷玥儿一把甩开,“人在做,天在看!都说大夫人心如明镜,有一双火眼金睛,那为何这次不肯好好为我姐姐守住公道!”

公道?!

周大夫人自然不会轻易被雷玥儿两句话唬住,可她也不愿意放纵雷玥儿这么闹起来。

家和才能万事兴呐。

何况周雷氏这个孩子确实是没守住,追究起来,她这个做婆婆的也有逃不开的责任。要是真闹到雷家,也不知道雷家长辈是个什么态度,万一偏听偏信大动干戈,杀到莨县来讨厌要说法,影响周府的名声不说,还可能折损酒坊的生意……

“那你要我查谁,你给个准话。”周大夫人似笑非笑地凝视着雷玥儿,“你既然如此笃定你姐姐这个孩子不是无故失去的,干脆给个证据吧。”

说完,周大夫人眼神锋利地看向雷玥儿身后的仆妇。

状态提示:47.第47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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