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柔和,对面的少女一身雪青色的衣裳,好整以暇的看着震惊的沈秋檀。
两人相识的时候,沈秋檀不过才十岁,难民堆里的竹竿模样,没想到再见已经长成了娉婷少女了,要不是那双眼睛没怎么变,倒真是有些不敢认。
沈秋檀揉揉眼睛,不确定的道:“邹微姐姐?”
邹微冷哼一声,沈秋檀脸上就露出惊喜之色:“姐姐怎么会在西川?”
联想到方才装睡之时,邹微对那个男人的称呼,沈秋檀的眼神下移,移到邹微的胸口,原来自己摸来摸去还以为占了大便宜呢,竟然摸到了老熟人的胸口。
这可真是故人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来了西川?”
沈秋檀脸上讪讪:“我……定亲了。”
“就是那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病秧子?有事还需要你背着扛着的?”邹微柳眉倒竖,语气很是不屑,找男人就该找原亦那样的……
沈秋檀急急解释道:“不是那样的,他是中毒了!平时都是他抱我的!”
邹微伸出食指点她额头:“说你蠢,你还真是蠢,不是才定亲,怎么就给他抱?”
她教训的十分起劲儿,这一指头下去,两人因为许久未见的最后一点儿隔阂也不见了。
沈秋檀红着脸,露出两个小梨涡,顺势抱住了邹微的手臂,带着腰上的伤口一阵疼痛:“我瞧着姐姐不是也喜欢那个叫什么原亦的……”
邹微终于红了脸:“偏你知道的多!”不过说起原亦,她是真喜欢的:“他武功高强,奇门遁甲、君子六艺无所不精,关键是长得寻常,看着就安全,不会沾花惹草,而且年龄还大,知道疼人。”
沈秋檀本来想问问邹老的事,一听简直惊掉了下巴,武功高强是优点,但什么时候长得寻常、年龄大也成了优点了?她联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一声甜腻的“袁亦哥哥”,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忍不住心里啧啧两声,接了句:“最重要的是对姐姐好!”
不远处的原亦听得青筋直跳,他现在算是信了,这两个还真是故旧,关系还不差的那种!这种话都接的行云流水。
不过,邹微怎么会和一个已死之人成了朋友的。
这位沈姑娘,瞧着可不简单。
“对了姐姐,邹老和你是什么关系呀?”竹屋里,沈秋檀终于谈到正题。
“嗯?你也知道老头儿?”邹微皱眉,不过随即放下,她的老银匠祖父有一手好医术,京中恐怕无人不知吧。
这个称呼……沈秋檀乖乖点点头:“不是我,是……他,就是和我定亲的家伙,找邹老瞧过病。”
“我就说你不该找个病秧子吧,都找到老头儿那里去了,看来是病得不轻!”邹微也觉得她们是在说正事,打定主意要劝沈秋檀换个人嫁。
沈秋檀尴尬的擦擦额角根本不存在的汗:“……”
李琋的毒,确实不轻。
邹微拍了拍沈秋檀的肩膀:“我看刚才打着打着,你那男人就趴下了,不会是旧疾复发了吧?”
“……”好像这么说也没毛病,沈秋檀讪讪道:“是啊,他中毒了,所以不知邹老……”
邹微却凑近沈秋檀吸吸鼻子,嘟囔道:“好熟悉的味道……”她视线网上,看到一脸忐忑的沈秋檀:“那天摸老子胸的,果然是你男人安排的人!”
娘的,敢摸老子的胸,占老娘便宜,果然不是良人!那天她虽然没看到摸她胸口的凶手,却问道了味道,和沈秋檀身上的香气还真是像,想必那香气的源头是那个病秧子,那天动手的人也和病秧子关系匪浅。
“……”沈秋檀攥紧小手绢,这个该怎么解释,要是说其实自己自己摸她,会不会挨揍啊?
她将用以掩饰身上味道的香囊取下:“姐姐说的是这个味道么?”
邹微接过来,闻了闻:“是……似乎又不全是。”
“嗯,肯定是凑近了闻香气就比较重了,远一些就谈一些,就是这个差别吧?”沈秋檀脸不红心不跳,甚至不敢问邹微要兵符干嘛。
邹微皱眉:“许是吧,这是哪里来的?”
“益州城买的,我身份不好露于人前,他便派人到益州城买了很多小玩意儿,这香囊我闻着尚可,便天天戴着了。”
邹微这才点点头:“这么说,对你也还可以。”
“……”沈秋檀拉拉邹微的袖子:“那姐姐和那位原先生……”
先生是对有学问的人尊称,她科普过原亦的生平,如果传言不虚,这位原先生现在恐怕已经三十好几了,而邹微满打满算,也才二十岁。
“他……”邹微红着脸踟蹰起来:“我与他……此事说来话长。”
“那不如长话短说?”沈秋檀对原亦好奇的很。
“咳咳!”正在邹微要透露些什么的时候,原亦进门,轻咳一声。
“原亦哥哥!”邹微化身花痴少女。
沈秋檀摸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拱拱手:“原先生。”
原亦挑眉,似乎没想到沈秋檀会这般镇定,随后点点头,去了脸上的黑巾。
淡眉舒目,嘴唇微丰,一副寻常不过的相貌。就算放到人堆里,恐怕也不好记住。
这不会是易容了吧?
“他没易容。”邹微急急的解释了一句。
原亦看着极力维护自己的邹微,神色复杂,而后与沈秋檀道:“伸出手来。”
“我?”沈秋檀指指自己。
原亦点头,眼神带着些防备,邹微便解释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