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大老虎花花在前面带路,沈秋檀坐在马车上跟着,走着走着,她问山奈:“这似乎是回北川的路?”
山奈点点头。
两人沉默起来,事到如今,她们宁愿胖胖还在山里。
若是那样,最起码她可以控制动物,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饿几天,吃几天苦头,性命总归是有保证的,可若是误打误撞的回了北川,回到人群中,才真正让人担忧。
一方面,胖胖年纪小,并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想法,就像跑出来这事儿,也不过是一时委屈不想被关着,不想被饿着,心里的意愿太过强烈,以至于田鼠们纷纷赶来挖洞;另一方面,即便是被周焘执掌多年的北川府也不敢保证里面住的都是好人,沈秋檀可不止一次听说李琋那边抓获了多少探子,万一胖胖一进城就遇上坏人,或者最坏的可能遇上了昌寿的探子……
沈秋檀越想越紧张,明知自己该做好最坏可能的准备,却仍旧有些不愿意深想。
胖胖失踪好几天了,如果她进了城没有遇到坏人,那两位舅舅早就应该收到消息才是,哪里会到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
她往嘴里塞了一把花椒,不是五色椒,只是寻常的花椒,以期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山奈不禁想起第一次见沈秋檀吃花椒的模样,没想到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她给沈秋檀倒了杯水:“娘娘,郡主机灵着呢,本事也不小,定然会无事的。”
吼……
已经到了北城门,花花停了下来,对着城墙那头一阵龇牙咧嘴。
沈秋檀下了马车:“胖胖在那头?”
它毛茸茸的脑袋比沈秋檀的脸大太多,此刻见沈秋檀吃力的弯腰,它贴心的对着城墙吼了吼,像是肯定的回应。
沈秋檀当机立断:“进城。”
…………
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李琋和萧旸的谈话还没有结果。
萧旸看着李琋:“你我虽同长于京城,但交集并不多,我并不认为你了解我,即便你似乎知道不少。”
两人这次的会面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李琋好像早有准备,还自己带了水囊。
此刻,他笑道:“我自然不了解表叔,就如表叔也不了解自己一般。”
“呵。”萧旸冷哼一声言归正传:“你将‘驻地’和兵马都遣散,我撤兵,如何?”
李琋面色不变:“这是表叔的主意,还是姑祖母的意思?表叔做得了主么?”
萧旸一噎:“做不了京城的主,难道还做不了这里的主?如今河南水患爆发,岭南已经有义军举了反旗,西南和西北夷狄虎视眈眈,近来动作频繁……李琋,你也姓李,我母亲也姓李,她虽然擅权,却不至于要你们性命,这天下终归是李家的,你当真愿意添一把火,眼睁睁的看着大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么?”
啪啪啪!李琋鼓掌:“表叔好口才,我果然不够了解。”
他懒洋洋的喝了口水,接着道:“怎么叫表叔这么一说,好像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屯兵不过为了自保,听说姑祖母在京中可没少杀姓李的宗室。天气炎热,河南水患爆发,沿途横尸遍野,姑祖母既然执掌朝中诸事,可有管过那里灾民的死活?可有拨款赈灾?可有善后安置?可有疾控预防?”
李琋冷笑,预防病疫爆发的东西都是他早叫人安排的,流民疏导也是他着人悄悄行动的,若不然不至于岭南都有人举了反旗,河南却相安无事。
他能做的不能做的,全做了,重生以后一直在做。
这些年大大小小,他阻止的战事就有五六起,若不然早在两年前,早有四夷磨刀霍霍,踏破中原了。
可这些,他自己知道便好。
唯一遗憾的是,没能将王太后和昌寿这几个祸害简单粗暴的暗杀了,不过事在人为,他所作的也是有成效的。
比如,如今他还有时间和机会站在这里,和李慎的儿子谈判。
萧旸被他接连质问,却一句也答不上来,反而因为思及昌寿所作所为,心里的压抑感再度袭来,临了,他无力的道:“我不想与你兵戎相见,自相残杀,我不想将刀刃对准大宁的任何一个人。”
李琋便道:“老国公爷教导表叔忠君报国,大长公主又叫表叔十岁去戍边,我相信表叔所言都是真的,可我不相信昌寿,即便她是你娘,也是我姑祖母。”
“可这里是我说了算。即便她想对你如何,也没有那么长的手。”萧旸道。
“哦?表叔怎知,姑祖母的手伸不到这里?”
李琋上前一步,两人身高仿佛,视线相接,竟是谁也劝不动谁的样子。
谈判不欢而散。
回到己方营地的萧旸将自己关在了军帐之中,他眉头紧锁,对着一个圆柱矗立良久。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才将他从沉思中唤醒。
睡醒的胖胖揉揉眼睛,见帐篷里头只剩下那个大个子,便道:“你想好什么时候带我找娘了么?你要不帮我,我就喊花花来。”
“花花是谁?”
“花花是我的朋友,跑得很快,爱吃兔子。”胖胖十分正经的回答道:“我也想花花了。”
萧旸只以为是她的某个玩伴婢女一类的,不过爱吃兔子?
其实也算正常,可萧旸却忽然想起当年在济北州见到的肥兔子,可能是因为祖父念叨的多了,以至于他后来听到兔子,总会多想一分。
“香喷喷的兔子,我也爱吃呢,娘做的烤兔肉最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