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猛进,沈秋檀南下眼看也提上日程。
只不过那连景行竟一点消息也无,好似世间从未有过此人一般。
骑在长桢肩膀上的小酉无忧无虑:“娘,我们这就去找爹爹和哥哥姐姐么?”
“对,小酉想他们了么?”
“嗯嗯,想!不过哥哥姐姐要陪着爹爹,小酉要陪着娘,也不是那么想。”
沈秋檀被他的样子逗笑,自己先上了马车,而后接着儿子和弟弟上来。
等众人坐定,小酉迷迷糊糊的睡了,沈长桢问沈秋檀:“阿姐,近来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
沈秋檀诧异:“这都被你发现了?”
长桢便笑了,虽然没有沈秋檀的小梨涡和容色,但笑容清浅温暖,声音更是和煦温润:“姐姐若是犹豫难定,不若和我说说,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好。”
“嗯。”弟弟长大了,想与自己分担了,沈秋檀没有犹豫,直接道:“你可能听望山和乔山说过,我不是生下来就心智健全的,直到十岁那年,你出生,爹娘殒命,我被推入湖中,种种变故不过一夜之间,我这脑袋才像是开了窍。在那之后,我时常做一些梦,梦里有爹有娘,还有其他一些人,我原来把这些当做我的‘记忆’,可如今我按照记忆找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人。搞得我……”
“搞得姐姐怀疑那些梦是不是真的,怀疑这一切都是姐姐自己臆想出来的,对不对?”
“对!我弟弟就是聪明。”沈秋檀与有荣焉的赞叹道,连之前的郁色也似乎消失了不少。
长桢露出个有些羞涩的笑容,清了清嗓子:“也许那人根本不叫连景行呢?那梦中情景距离现在少说也有十年了吧,人都是会变的,包括年龄、相貌、声音、名字,甚至性别。”
“性别?”沈秋檀轻呼:“我怎么没想到!现在回忆起来,他个子确实不高,不过有胡子,声音也很粗狂,还说他也有个女儿……我就一直没有往性别方向想。”
“嗯,情有可原,一般人都不会往这个方向想。姐姐方才说那人自称有女儿,可有从这里入手去找?”
“当然有,只是耗费了不少时日和人力,并没有什么结果。”
“也急不得,只要有心,总能找到。”
“你不觉得是我把梦当真,太过愚蠢?”沈秋檀虽不至于自我怀疑,但心里其实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坚定了。
“姐姐才不愚蠢!”长桢说这话的时候又带出一点儿孩子气,就像小时候谁说他姐姐不好,他都会冲上去和人拼命一样。
沈秋檀摸摸他的脑袋:“懋懋说的对!那咱们换个角度,接着找,反正人手都是现成的,就算现在找不到,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总归能找到。”
“嗯!”眼见沈秋檀情绪明显好转,沈长桢十分高兴。
到了固宁城外,殷律斗带着一家老小来送行。
白芷已经出了月子,月子里吃胖了不少,想必得到了精心的照料和保养,她眼眶红红的,眼皮也有些肿,显然之前哭过不止一回。
如今一别,万里迢迢,谁知道下次再见是什么时候?
白芷的不舍都挂在了脸上。
沈秋檀叹气:“你已为人母,哪里还能事事都依靠着别人?你若强起来,你的儿女才会有依靠。”白芷不是不好,温柔解语,心灵手巧,认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为了自己还顶撞过李琋,但她总把自己放在从属的位置,总想依靠别人。
出嫁前是自己,出嫁后是律斗。
可夫妻夫妻,本该互相扶持才能长久,沈秋檀至今不知两人当初是如何好上的,可今后白芷若还是这般性子,怕是律斗也吃不消。前几年是自己在北地,将来呢?
果然,沈秋檀不说还好,她一说这话,白芷又哭了起来,满脑袋都是沈秋檀的好:“姑娘,我实在舍不得你!”
说着,她跑噗通跪下,给沈秋檀磕头。
律斗有些震惊,却转瞬即逝,而后跟着白芷一起给沈秋檀磕头。
这一回,沈秋檀没有躲,等两人起来才道:“希望你们互相扶持,互敬互爱。”又看着律斗:“这固宁往北的稳定可全交给你了。”
“属下明白,请娘娘放心!”律斗保证道,看着跟在沈秋檀身后的老弱幼小,忍不住又道:“娘娘的兵器可都藏好了?一路小心!万一前头不顺,您就往回走。”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他希望永远不会出现。
沈秋檀点点头:“不用送了。”
晨光微熹,草木凋零,长长的队伍消失在山路尽头。
白芷没忍住哭了出来,拒绝了律斗要回去的提议:“让我再待会儿。”
有些事情,没有经历就不会明白,姑娘对她的意义不是主人,而是主心骨。她还记得遇到危险的时候,姑娘几次三番救过她,还有一次她将自己护在身下,后背更因此挨了一棍,那淤青过了好几天看着都吓人。
虽然姑娘自觉稀松平常,可白芷记在了心里,她们姑娘对人好,从来不因为对方的身份。当初救自己,只因为自己手无缚鸡之力,需要被救,就这么简单。
然而,如果没有姑娘,就没有她白芷的今天和以后。
…………
队伍里不光有小酉还有曹公公,所以走的并不快。
用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一行人才抵达辽邑县。
在往南便是洛野,北方重要的军事要塞,去了那里自然是安全的,但那里可没有辽邑县的繁华。
沈秋檀怜惜小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