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荡孽>三零五、雪鸮

只因眼前这片白光竟是无数只人面雪鸮汇集而成,人族援军各各难至,却有这等禽鸟不约而至,看那样子,似是专为援手而来,霜柏已然不知是哭是笑!

人面雪鸮身躯庞大,圆浑似球,几乎有成人一抱大小,浑身洁白胜雪,不存半根驳色杂毛,面目却又可爱至极,双目虽然鲜红似血,却又浑圆如珠,鸟喙弯曲如鼻,鼻下一道白毛撅起,便如人嘴一般,虽有几分狰狞,却与人类面孔颇有神似之处,因此得名人面雪鸮!

此鸟虽也捕食小个蛇鼠,却因体格之故,平素以北极海兽与林间大兽为主食,一双如同钩枪的巨爪能够轻易刺破兽物颅骨,便是皮肉覆盖的脊梁,在此巨爪之下,也如酥石朽木一般,一抓即断!

只是此等禽鸟生性不羁,最难约束,即便在霜林一国常有见到,却是不服教化,绝难驯育,即便被霜霖猎人捕到,人面雪鸮宁可不饮不食,自绝而死,也绝不沦为人族附庸。

可今日,人面雪鸮为何忽然现身出来?而且从此时专门扑杀六肢尸孽情形来看,人面雪鸮竟似来为自己助阵的,但这到底是为了甚么?霜柏又惊又喜,又有疑窦丛生心中!

六肢尸孽固然冥顽难缠,可惜这些人面雪鸮并非寻常陆生之物,但凡来袭,必是早早在空中觑准破绽,一旦映入视野之内,其速已如穿身利箭,其势已似压顶巨石,不等尸孽反应过来,已然被刺穿了头颅身躯,抑或被凭空提起,再有弯刀似的硬喙弯下一啄,登时皮开肉绽,骨碎筋断,再也不能为恶了!

六肢尸孽不甘引颈就戮,索性凭借矫健灵活之能,挥舞长爪金兵,对着雪鸮猛抓猛砍,抑或高高跃起,凌空扑杀,又或一孽不惜以自身为饵,故意显露破绽,另有一孽从旁设伏,但见雪鸮扑来之时,立时侧击偷袭!

但人面雪鸮周身遍布半尺厚的容貌,外面更有一层极坚极滑的硬羽裹身,光泽熠熠,便如涂了一层油脂一般,即便偶然落入六肢尸孽圈套之中,雪鸮立时团身而起,化为一个弹性十足的大球,一番左冲右撞,很快便如泥鳅一般钻将出来,至于那些长爪金兵,却也难以深入雪鸮皮毛分毫,更毋论重伤杀死了!

这般古怪禽鸟一入战阵,原本大占上风的六肢尸孽立时无从招架,反倒开始四处躲藏,节节后退,溃败之势已成。

成千上万只人面雪鸮一起盘旋呼啸,便如一阵狂风扫过不自量力的枯干落叶,不大会功夫,攀上外围城头的六肢尸孽已被扫荡一空,人族战士随之重新涌上,开始反攻!

那些正自崖壁攀上的六肢尸孽眼见情势不妙,却也识相,已然齐齐向下退缩!

但见尸孽逃走,一线箫声又起,人面雪鸮立时重新集结,盘旋上天,接着便各自紧缩羽翼,骤然飞入深渊之中,开始对着悬崖上的尸孽一一啄击、厮打、抓起、丢下、玩弄,甚而两鸮合力,将身在半空的六肢尸孽生生撕扯为两半!

六肢尸孽纵有攀爬之能,却是不曾生就不毁之身,连番攻击之下,大半被人面雪鸮啄死摔落,犹如一片片风中落叶,旋转着,飞舞着,重新坠回深渊之中,再也难回了!

这番战斗均在脚下深渊之中发生,披雪崖城墙上的人族战士唯有从旁掠阵的份儿,但见这道深不见底的深渊,已然变为一片修罗地狱,白羽翻飞,孽影滚腾,悲鸣哀嚎阵阵回荡,残肢断体漫天洒落,直到目力难及之处,人面雪鸮仍自不死不休,继续绞杀六肢尸孽!

再过半晌,尸鸣孽语终于渐渐消落下去,似已被人面雪鸮斩尽杀绝,抑或重返栖身之处。

便在此时,有翼婆娑手中碧箫再次吹响,箫声落入深渊之中,顿时被来回波荡转折,竟而多有尾音余韵美妙。

众人正自陶醉间,一个个雪白大球自渊底深处渐渐浮上,直至城头,转而飘浮不动,与人平平对视。

只见一颗颗圆滚滚的头颅上,两簇凸起白翎便如人耳,一张似笑非笑的面目似人,团脸铃目,隆鼻弯喙,简直可爱到了极点!

尕二似是有些兴奋过头,竟而迈步上前,想要抚摸一把,但还不等手臂伸直,忽有一张大口霍然洞开,同时一声极为悦耳的“哇”声传出,尕二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竟而猛地往后跌坐在地。

伯牙仲黧兄弟见此,不由一起哈哈大笑,笑声之中,多有嘲讽之意。

尕二却是不恼,一面爬起身来,一面却又说道:“瞧这鸟样,圆滚滚,胖乎乎,倒是与你俩兄弟极像,莫非你们本就是一家亲戚?”

伯牙闻言,顿时笑骂:“胖又怎样,总也好过麻杆似的尕二,方才与尸孽打斗,咱就一直盯着,生怕墙头风大,说不得便会把你吹得跑了,真若那样,伯牙少不得要拉上一把,拖了回来……”

眼见两人均是满脸血污,身上袍甲也已破烂碎裂,窟窿遍布,此时却仍有心思调笑打闹,澄曦已然不知该哭该笑,是喜是忧。

喜,自然是碧竹羽鸣箫再响,人面雪鸮意外到来,有翼青鸾过后,人族御鸟之术终于不灭,已然传至婆娑手中。但有此等烈鸟守护西北城墙,想来尸孽再不敢从此攻来。

忧,便是东南两面城墙虽然侥幸再次守住,却已几乎耗尽所有松脂,城外尸蚴弹弓仍旧屹立雪台,但见火幕消落,必会故技重施,再次攻入城来!而且,此时守城战士已然不足三千,如此消耗下去,已然熬不过尸蚴再次袭来!

如之奈何?唯有求援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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