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在洪荒世界之中,人类实在是一个很特殊的种族。
这个种族与巫族拥有着一样得天独厚的先天道体,又如同妖族一般能够修出元神。可以看得出来,当初女娲在创造人类的时候,的确是为这个寄托了自己证道可能的种族花费了一番心思。
然而,也同样是因为人类是为女娲所造,这个种族较之巫妖二族的弱势却也极其明显。
因为人类的身体十分脆弱,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修炼,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仙。
是以,有许多凡人的身体会因为自然环境的恶劣与自身的衰老而受到轻重不等的损伤。在人类自己的语言之中,他们将这种损伤统称为“病”。而人类一旦生病,基本上就等同于死亡。
凡人的身体经不起法力的灌输。因此,许多无法将自己法力控制得得心应手的人类修者即使明白自己族人的病因起自哪里,也不敢动手去为族人诊治。
因为他们都明白,如果他们不诊治,自己族人的生命也许还能够多延续几天。而如果动了手,离体的法力一旦失控,就会直接将病人的身体撑爆。
在这种前提下,不动用法力就能够将病痛治愈的方法当然就成为了人类最渴求的东西。
而在人族手里现存的所有能够治病的方子,起源都来自于如今已经退守极北地区的巫族。
在听得那几名族人的讲述之后,神农心底不由得微叹一口气,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神农之所以会联想到“果然”这个词汇,当然是因为他曾经从自己族人口中听到过相似的说法——虽然之前的巫族少年木麓是他所见过的第一名巫族。但是,巫族巫医以及许许多多巫族的传说,对他来讲却早已经是如雷贯耳了。
神农曾经听自己的老师玄都讲述过:巫族乃是盘古大神的血裔,虽然身具煞气,却与自然世界有着极强的亲和力。是以,无论是巫族十二氏的哪一支,都有一大批精通医药与植物特性的巫医。他们可以不使用自身巫力,就能够医治身体的损伤。
当年在女娲造人之后,巫族曾经照看了人类很长的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里,虽然因为巫族较为排外且崇尚强者的特性,人类与巫族通婚不多,但巫族也有教导过人类一小部分的巫医术。这些巫医术,也是如今人来凡族之中用以治疗自身的一笔相当宝贵的财富。
不是没有想到过继续向巫族求教巫医之术,但是……
一想到在巫妖之战过后,人类某些激进部族与巫族之间的冲突,神农就特别想叹气——在人巫之间的冲突中,巫族固然凭借着自身强悍的战力并没有吃多少亏,但是,也不是没有巫族死在人类的手里。
并且,还是因着巫族实力的缘故,死在人类修士手里的巫族多半是类似于木麓这样的巫族少年。
作为一个极其团结保守的种族,人类对于巫族的挑衅,以及对于巫族少年的杀戮,就让人类与巫族结下了大梁子。
此后,就算还有一两个巫族在一时心软之下救治那么几个人类病人。但巫族的医术、蛊术、以及一些巫术秘法,他们却是绝对不会再外传哪怕一星半点了。
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们怀着忐忑而压抑的心情渐渐走远,神农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
因为从那些族人的口中,神农得知虽然木麓并不喜欢人类,但在巫族之中,他显然属于心底比较柔软的那一挂。即使面对着上门求医的人类颇为刻薄,但最后十有五六,他会出手相助。
神农的这一次插手,使得木麓开口直言自己日后不会再助人类。
依照巫族那誓重如山、宁死也决不自食其言的个性特点,想让木麓日后再为人族医治病痛,那基本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偏偏木麓又是这方圆百里之内,唯一一名出手帮助过人类的巫族。
这样看来,也难怪那些前来求医的人类在木麓出言后,会是一副如丧妣考的模样了。
想到这里,神农心底不由得生出了些许负罪之感。
甚至于,在离开了这里的村落之后,神农心底的负罪之感不减反增,连继续巡视部族的心思都没有了,匆匆带着自己的几名随从返回了崆峒王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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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都在神农继位之后,待在徒儿身边的时间就大不如从前了。因为他毕竟是道教教主道德天尊唯一一位嫡传弟子,平日里也需要在自家老师座前听讲悟道的。
只不过玄都之所以会长时间离开神农,其中也有他对自己一手教导出的徒儿放心的缘故。
然而——
因着性格上的不同,主人是神农的人族王庭比之伏羲时期,总是显得热闹许多。
可今日……
面对着沉寂一片的石制殿堂,刚从首阳山前来探望自家徒儿的玄都微蹙双眉,眸中流露出些微疑惑之色——自徒莫若师,自己的徒儿性格如何玄都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虽然也是修无为之道,但不代表神农的性格也与玄都老子是一脉相传的冷清。正相反,这位现任人族共主分明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爱笑爱闹,最讨厌过分的冷寂。
这到底是怎么了?才会使得神农做主的人类王庭如此安静。
难不成,是他的徒儿遇到什么大事了?
抱着这样的疑虑,玄都下意识地掐指算了算。然而事关人类,天机显示自是一片混沌。见状,玄都无法,只得微蹙着眉挥动拂尘将一名人类侍女带到面前,问询如今人类是否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