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与商容这边正说着,那边即兴高歌了一半的姬昌就已经被醉醺醺的姜桓楚与鄂崇禹拖去继续喝酒了。
见状,比干与商容虽有些不愉,却也没有说什么。
由此可见,姬昌伪装出来的软弱可欺实在是深入人心。
其实这倒也并不全是伪装,姬昌本来就是个性子温柔的人。只是因为迫不得已,他才刻意放大了自己本性中的那一份温柔,让温柔成为了可欺。
而早先商王因忌惮周族而诱杀姬昌之父季历一事,也让姬昌对商平白生出了恨意。
所以说商朝高层们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点。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此仇怎可轻易罢休?
自从父亲死后,这份恨意就一直在姬昌心底积压着,生生使得他本来平和的心底生出了煞气,让他同时极度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推翻商人的统治,为自己无辜惨死的父亲报仇。
只不过姬昌向来小心谨慎。
自商立国以来,无数次被镇压的暴动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件事:背后有着阐教支撑的商,不是他们这样的凡人纠结一点修士就能够对抗的。要想扳倒他们,除非争取到其他大教的支持。
但是大教又哪里是那么好争取的?
就算姬昌只是凡族,他只知道目前洪荒的大教掰着一只手的指头就能数出来,而其中的三教是同气连枝的三兄弟开创的。
虽然他们姬氏是上古人皇姬轩辕的后裔,但一来经过这么多年来的血脉传承,联系早就已经淡了。二来人类凡族的生育速度向来快得比昔日妖族还要夸张,近千年下来,黄帝的子孙何止万计。
因此,姬昌从没想过能够轻易拉到大教为自己助威。
但是如此……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姬昌因心情不好的关系,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闷酒,却歪打正着地正合了姜桓楚与鄂崇禹的意,就连一边正在啃烤肘子的崇侯虎也在心底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应付姜桓楚鄂崇禹这俩老酒鬼。嗯,要跟姜桓楚鄂崇禹要喝酒,果然还是跟着姬昌好,省得被灌得一塌糊涂。
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中,宴会慢慢走到尾声。
等到宴饮结束后,比干与商容安排人送四位伯侯回驿馆。
等回到驿馆的房间中,原本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被仆人们服侍着睡下的姬昌突然翻身自床上坐起。
脱下上衣,姬昌从自己的左大臂靠近心脏的位置上解下了一枚刀币,有些心疼地看着那上面微微出现的裂隙。
有些心疼地轻叹了口气,姬昌一想起商朝太师闻仲,就觉得自己脑袋神经性地疼了起来。
姬昌能在商臣面前装孙子装那么久而不引起那群精英疑心,反倒让他们一年比一年更信任自己,甚至与之逐渐交好起来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成功的原因之一,就在于他是个顶尖的易理大师。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姬昌能用伏羲留下的六十四卦推演天机,甚至用自己常年用来卜算的刀币为自己挡灾,甚至让闻仲这样的仙人都下意识地忽略掉他心底对商的怨恨之意,的确是很难得。
但是,再如何他也不过是个凡人。
抚摸着破损的刀币,姬昌心道:这截教嫡系的修士,的确是厉害。
想当初父亲刚被诱杀之时,满怀悲愤的姬昌却还要来到朝歌向杀父仇人的儿子请罪。那时站在先王帝乙身边的闻仲曾用天目看过他一眼,而那一眼,就令姬昌毕生难忘。
要不是后来他学会了用刀币隐藏自身气场的法子,要不是商朝的统治者还不想让周族叛乱,恐怕他早就被闻仲料理了。
想着想着,姬昌再度轻叹了一声,换了枚刀币绑在身上。
一边这么做,姬昌一边琢磨着下次如果闻太师还在朝里,要是再碰到帝辛宣召,那他还是能躲就躲吧。
每次见闻太师,他身上的刀币都要寿点损伤,而他又不敢带着有伤的刀币进宫。否则万一碰上了闻太师,被他拿天眼一看,刀币失效导致身上的煞气暴露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姬昌常年卜卦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刀币,在他进一次京后就要损失一次。
这些年简直都是入不敷出的节奏。
思及此处,姬昌不由得又想:他有生之年,真的还能看到商朝被推翻、父仇得报的曙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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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凡人,姬昌自然不可能想到,他念叨着的曙光,其实已经离他不远了。
“玄冥祖巫,好久不见了~”
懒散地坐在一块山岩上,穿着身玄色不出来的诡异调调,隐约含着那么些笑意地对眼前冷寂的巫族祖巫说道。
“……阁下安好。”
一句话干巴巴的,好像是刚从牙缝里挤出来。
目光在琉璃因翘腿姿势而裸露出来的、纤长圆润的小腿与赤.裸双足上扫了一圈,玄冥敢用自己活过的这么多年打赌,这货身上绝对就这么一件黑色外袍,除此之外他绝对什么都没穿!
虽然早就知道玄门的斩三尸之法,斩出的执念会令三尸化身性格偏执。
但无论怎么偏执,这些执念化身的根源都在其本尊身上。
但看着眼前连衣服都懒得好好穿,看上去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琉璃,玄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之与那位头发永远一丝不乱,衣服上的盘扣永远扣到最上面一个,一张俊脸永远都是一副冰冷样子的元始天尊联系在一起。
她怎么也无法想到,元始灵魂中,竟然还有琉